连续数日没有雨水降临,黄土路上只要有车子驶过,扬起的灰尘能有数人高。坐在驾车位置上摇着鞭子的人正是林砚之,他催促着身下的马儿赶快跑。
又过了一阵,翠蓝色布帘被人从里面揭了起来,露出了一张脸:“已经出城多久呢?”
“大概五六里地了,你且放心坐着,我们再赶十几里地,应该就能找到落脚的地方。”林砚之安慰着车内的女子。
宋瑶筝点头答应,她又放下了帘子坐端正了。她从未想过会让林砚之带她逃离那座牢笼,狗屁的宅斗,狗屁的宫斗,都统统见鬼去吧。从今往后,她只为自己而活。
宋瑶筝一身轻便打扮,她连件行李都没有带,但林砚之早就在车内放了两个包袱,其中一个包袱是特意为瑶筝准备的,她也没问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
正月初一那天两人见面就商定了今天的计划,他用了几天时间来布置,也特意选择了今天府中摆年酒,别人注意不到她的情况下出逃,从出府到出城,一路上也没需要什么波折,没想到出逃竟然会这样的顺利。
她才不想进宫,更不想认命,她选择了逃离,如今走一步看一步,天下之大,总有她的容身之处。
驾车的林砚之心情却有些复杂,他竟然真的将侯府里的四小姐给带了出来,他胆子也忒大了一些,回头宋家要是知道是他所为,只怕拐带妇女的罪名立马就落到了他的头上,接下来说不定会满天下的张贴他的通缉令。行为确实莽撞了些,这样的冒险对林砚之来说却并不后悔,他已经失去一个想要守护的人,如今在意的人也就只剩下了瑶筝一个。他不想瑶筝再陷进泥潭里,不管是入宫,还是原定的病死破庙的结局,他都不想再发生。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都没有回头路可走,只能勇往直前。
西边最后一丝云彩也被黑暗吞没了,夜色笼罩着大地。
林砚之敲开了一家农户的篱笆门,给他们开门的是个四旬汉子。
林砚之对那农夫道:“文大爷,有劳了。”
那老汉笑道:“两位里面请。”
林砚之回头看了一下瑶筝,接着喊了句:“妹妹,今晚我们就在这里落脚,你快进来吧。”
瑶筝答应着,两人以兄妹相称,这是早就议定好的事。
文家只有一对夫妻在家,儿女们在城里干活,老两口在乡下种地为生。
文家夫妇做了一桌饭菜招待两人,虽是粗茶淡饭,但瑶筝并不挑食,她吃饱喝足后又忙着帮忙洗刷碗筷。文婶儿见瑶筝勤快,忙阻止道:“姑娘是客,就别劳神了。”
“给你们添了麻烦,多不好意思。”瑶筝还是坚持着帮忙。
等到她收拾完出来的时候,中堂里却不见林砚之的身影。她找文大爷打听,才知林砚之出去了。瑶筝心下疑惑,外面天都黑了他能上哪里去。
这天晚上,她是和文婶儿睡一床的,第二天她起床的时候,却见林砚之正抱了干稻草在喂马。
林砚之扭头见了她,笑着点头说:“昨晚睡得怎样?”
“还行,我这个人不择床,睡眠向来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