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烈日高悬,可随着宁秋的话落下,段儒和王飞杰就感觉到了有股阴冷的风刮过,甚至感觉有东西来到他们身后,在目光灼灼的盯着看。
王飞杰连忙拉着背包带子,赶紧粘在了宁秋旁边,讪讪一笑,“宁姨,我来帮你拿行李。”
说着,他伸手就要去接,没想到全程不让人碰行李包的宁秋,还真松手给他拿了。
包裹明明看起来不大,但实际上重量却很沉,王飞杰差点没有往前栽倒,还是脸朝地的那种,幸好他平日里有锻炼,不然就丢脸了。
段儒心头一颤,急忙出声道:“怎,怎么会,我在这里已经住了十几年,一点事都没有啊。”
“你确定?”宁秋斜睨了他一眼。
段儒顿时被噎住,好吧,现在也确实是出事了,而且还是发生在他儿子身上。
想到儿子此时还在受难,段儒低下头,弯着腰,诚心恳求道,“还请大师帮忙解决此事,不管任何条件,我段某都会义不容辞!”
这孩子都要没了,就算是要了他这条老命,也毫不犹豫的拱手相让。
“条件,等我日后想好了,再同你说。”宁秋垂眸看了眼段儒的头顶,声音颇淡漠。
其实这话的另一层意思等于给段儒交好的机会,段儒听出来了,他舒心一笑,疾步上前去亲自开门,走在侧前方带着宁秋进去。
他虽然老谋深算,可也算不出一个能够算尽,甚至改变别人命运的玄门大师,所以宁秋拋出来的条件,不管好坏,他只能接着,况且从目前来说,是利大于弊。
王飞杰用尽吃奶的力气跟在后面,连欣赏景观的心情都没有,更别说有那种刘姥姥进大观园那四处张望的窘迫模样了 ,他累得直不起腰。
听到动静,管家连忙迎出来,对着段儒恭敬道,“先生。”
当看见宁秋时,他犹豫不知作何称呼,段儒介绍道:“这位是宁大师,而这位是我侄儿王飞杰,都是我的贵客。”
“宁大师,王少爷。”管家笑容恭敬,“先生,您吩咐我准备的东西已经备好了。”
“好。”段儒点头,转头看向宁秋,“大师,接下来我们……”
他的话还没说完,屋里就传来了一声女子尖叫,以及悲戚的哭声,还有那“嘭!”一声从二楼摔下来粉碎的门以及被撞烂的楼梯扶手。
宁秋敛眉,她迈着步伐,绣花鞋上绣着精致莲花,看起来就像是步步生莲般圣洁,眨眼间已经踏上了楼梯。
“阿鸿!”段儒也是惊喊一声,连忙跑上去。
管家也想跟着去,可王飞杰还在,他刚想帮忙拿东西,就看见王飞抬起头,杰目瞪口呆的看着上方。
他顺着视线看去,也是吓得呼吸都是一窒。
只见他家小少爷,双手上全部都是血,脸上错综复杂的青筋暴起有要炸开的趋势,组成了很是神秘的符文,他正面目狰狞的大笑着,眼神空洞充满了血丝,似乎没看见前方就是尽头,他飞速跑着,很快就踏空,从二楼坠落!
众人吓得脸色苍白,脑袋里一片空白,根本就没有丝毫反应。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宁秋撑着楼梯扶手,灵活翻身一跃至空中,伸手接住了段鸿,他们落地时,宁秋同时拿出一张黄符贴在了段鸿的脑门上,他乖顺闭上眼睛,不再继续闹腾,软绵绵的倒在了宁秋怀里。
血溅当场脑袋开花的画面没有出现,段儒靠在墙壁上,整个人都要虚脱了,冷汗将后背衣服给浸湿,而楼上那个妇人已经瘫坐在地上,捂脸哭泣。
“呼…幸好幸好。”管家也是长长嘘了口气,他没想到小少爷会发狂到无法控制的地步,如果不是有宁大师在,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段儒已经不顾什么段总的形象了,他狼狈不堪擦着冷汗,抖着双腿来到宁秋身边,颤着声音说:“大师,多谢您出手相救,否则我今天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将他带回我让你准备好的房间。”宁秋将段鸿放回到了段儒怀里,垂眸看了眼被血迹沾上的衣裳,她眉头微微一皱,但也没有说什么。
“好。”段儒急忙点头,又难免担忧道,“大师,阿鸿等下醒来,会不会再发狂?”
宁秋淡声道,“他额头上的黄符不揭开,就不会。”
闻言,段儒欣喜若狂,但也不敢继续让段鸿睡二楼了,让管家马上去一楼收拾一间客房,就算要发狂,也不会再有坠楼的危险。
宁秋也跟在他们身后去了客房,王飞杰刚刚看得神奇,咬咬牙提着行李包跟上,他满脑子疑惑:“宁姨,那个黄符,就是僵尸片电影里面的黄符吗,其实我一直好奇,上面写的都是什么,那字体就像是麻花卷一样。”
小时候看见了也不会多想,认为这样就是这样,没有什么理由,但是长大之后从外界接收到了各种信息,就开始产生好奇。
“字?黄符有符头,符胆,符脚。符头敕令,对大部分茅山道士来说,上面写的是本道长奉上仙命令小鬼听令,常见的是三清仙,所以会画三勾代表三清。”
宁秋也没有像原身那般高冷到不讲话,相反还有耐心解释浅面意思。
“符胆中的那麻花笔画也不是字体,而是捆仙绳,可以禁锢约束小鬼。且一般会落有个罡字,寓意为请上神坐镇。同时还有符脚等。”
王飞杰听得迷迷糊糊,半知半解,不,应该说完全不懂。
但他也没继续问,因为段儒已经将段鸿抱到客房,放在管家快速重新铺满糯米的床上了。
而宁秋则是将行李包接过,放在地上,然后从里面拿出了一扎红线,让他们都退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