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最前面那个宣太后,衣着虽然华贵,但是素净的华贵,人家眉眼好,妆也化得并不浓,所以肯定没用沈彦说的那种把人眼睛都薰不开的香,这会儿可没有刚才下车那种威严的气势,倒有几分可怜,却又不是楚楚可怜的那种可怜,反正站在凄风冷雨中,怪让人舍不得的。宣太后身边还站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郎,屋里一有声响,他的身子似乎就会微微抖动一下。
但屋里的苏容显然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主,不是骂那小兴子小尹子,就是珠宝玉器落地,碎成渣渣的声音,听得秋小蝉心都快揪一起了。
那索尔丹昨夜是参加了沈彦年宴的,但这会也在这里捱着,如果不这样,他估计能招来南夷诸国的憎恨,秋小蝉以前就怕小珍珠跟着这个传说中,一遇打仗,父亲让位,儿子投降的国主,会不幸福,现在一看,这索尔丹父子治理国家的本事稍弱点,做人还是非常聪明的。
秋小蝉正津津有味看着的时候,远处有一顶轿子被人抬了进来,毕竟这不是王府那样的大宅子,书房门前的地有点小,那黑水城的队伍有点挡了道,那轿子旁边的人就凶神恶煞地用南夷话吆喝“让开”。
秋小蝉眼睛一跳,别人都规规矩矩的,是谁这么猖狂。
那轿子停稳后,秋小蝉便见乌雄打着哈欠从轿子里下来。
秋小蝉摇摇头,这乌雄和索尔丹还真没得比,西北王的军队一直驻在南夷,他这么猖狂无可厚非,如果西北王的军队要回大夏,离开南夷,他还想不想活了。她知道沈彦是想用乌雄这个小土司灭南夷诸王的气焰,但大年夜那样的重要的宴会上有此人,就有点莫名其妙,那夜宴,沈彦可是连南相都打脸的。
乌雄的下人们也是狗仗人势,在前面耀武扬威地开路,把打着哈欠的乌雄送到书房门口。
秋小蝉见大家看乌雄的目光都是敢怒不敢言的,又摇了一下头,重新从屋檐边溜回窗边,只听苏容道:“乌雄,你杵那门口干什么!”
乌雄立刻跟得了圣旨一般,哈欠也不打了,颠颠就跑进书房,看见他曾经的主子兴王,连个招呼也没有就赶紧给沈彦和苏容磕头:“小的给王爷、世子爷拜年了!”
“嗳哟,乌雄真难得你有心了,大下午的来给本世子和王爷拜年,你看你那幅不睡醒的样子,是不是那吃膏还没吃好呀。”
“世子爷,小的不敢,不敢,小的上午就来了,但说王爷和世子爷在休息,就一直在外侯着呢。”
“昨儿交待给你的事,可有办妥。”
“办妥了,办妥了。”
秋小蝉一听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真是小得不能再小了,苏容问得却十分仔细。
秋小蝉正听得津津有味,却被人碰了一下,秋小蝉忙推开,那人却把一件黑色的大氅披到她身上,秋小蝉扭头一看竟是沈彦,沈彦皱着眉道:“这种天,你皮氅斗篷都不穿一件,你不冷呀。”
“我这儿避风,还有屋檐,淋不着雨又吹不着风,怎么会冷。”
“寻常最怕冷的一个人,为夫才不信。”沈彦笑道,秋小蝉忙做了个嘘的动作,沈彦也探头道,“娘子,什么事,听壁角听得这么起劲。”
“听苏世子怎么整治他们。”
“在整治吗?为夫怎么瞧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