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们见赵小熙并没有动气的意思,那老乞儿才慢吞吞地走上前,好一番恭敬的打躬作揖:“真是对不住,赵小娘子,我们也晓得您是好人儿。”
“我是好人,也不代表可以被人欺负不是?你们还是说实话,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跑到我们这里来留宿?其实要留宿也不要紧,我们这里场地大,但好歹也要说一声。”
有好几个住宿的孩子,冷不丁地看到这些人,个个都被吓得嗷嗷叫。
如果他们提前跟赵小熙商议了一番,这种人间惨剧,自然是可以避免的了。可是他们没有,一意孤行、偷偷摸摸就把手底下的一票人全部都带到了私塾来睡觉了。
被赵小熙这么一问,老乞儿愈发没脸了,低垂着脑袋,老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对不住,的确是我们的不对。最近接连好些天的大雨,我们也是没法子了。”
以前他们是住在京城的破庙里面,只不过最近那些庙宇都在修葺,他们就更没地儿住了。
看到希望牌私塾这么大的一块地,晚上的时候那些住宿的孩子们都在二楼的宿舍里头住着,他们就瞅准了时机,一旦夜深人静,立马进来安睡。
有些乞儿实在是懒惰到了极点,本来准备好五更天一定要离开私塾的,可是他们贪睡又喜欢私塾里面的阴凉,哪里肯走?
如果到了时候就走了,赵小熙自然而然也就发现不了了。
像是现在这样的窘况,他们也不至于面对。
“我也不是不让你们来,但是要提前说。在私塾留宿的还有几个小娃娃,你们昨儿个夜里可把他们吓得不轻。”赵小熙看着那老乞儿的面孔,也不忍心责怪什么。
只要他们不是故意来闹事的,那么一切好说。
“是是是,我们知道错了,知道错了。”老乞儿带着身后十来个乞儿都给赵小熙匐匍在地,愣是磕了好几个响头。
本来赵小熙也没想责怪他们什么,看到这样的情形,心里顿时就有些不是滋味了,赶忙弯下.身子:“不不不,别这样,不至于的。”
“是我们不好,本来在五更天的时候就该走的,结果贪睡贪清凉,就一拖再拖,把那几个孩子给吓着了,是我们的错。”
看那带头的老乞儿,也算是个明辨是非的好人物,赵小熙就更不想责怪了。她朝着自家相公瞧了一眼,压低了声音:“相公,这事儿咱们该怎么处理才好?”
“让乞儿在私塾住着,的确不是事儿。要是被那些留宿孩子的家里人知道了,怕是要闹事儿了。”萧璟瑞一向很有大局观,对于这档子事儿,从不想着姑息。
这些人在私塾里头也算是休息了好些天了,不管从哪一方面来说,希望牌都算是仁至义尽。但是他们也得为自身的前程想一想,萧璟瑞寻思着,还是得严令禁止这些人出入私塾。
“日后,你们不得再踏入私塾一步。”萧璟瑞不像是赵小熙,他从来不会妇人之仁、姑息养奸。明明知道这些人势必是个麻烦,还要把他们养在身边,这不是欠教训是什么?
那些乞儿一听,有几个顿时就变了脸。
“我们也没地儿去啊!”也不知道是谁嚷嚷了一句,言语之中的理所当然,是很让赵小熙无语的。
天底下的乞儿那么多,无处可去的又有多少?要是那些人全部都跑到他们希望牌来,他们岂不是没必要继续做生意了?
别的地方倒也罢了,这还是私塾,里头住着的都是些小娃娃。这次已经有两个孩子被吓着了,那下一次呢?
“这是你们的事情。”萧璟瑞脸色阴冷,目光沉沉,直勾勾地瞧着刚刚嚷嚷的那个无赖:“如果此事闹到了衙门,你们也不必愁着没地儿歇脚了,在大牢住个几年,也不妨事的。”
“你!”那人被气得不轻,哼哼唧唧。
要不是老乞儿把他给拦住了,还不知道他会说什么骇人听闻的话。
“我们希望牌一早就在城外建了难民营。”萧璟瑞也不管他们心里头再犯什么嘀咕,想到哪里说到哪里。
虽说难民营那是专门给难民住的,但是也有不少没处歇脚的乞儿在里头过夜。
如果他们真心没地儿去的话,难民营是个好选择。
被自家相公这么一点拨,赵小熙也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