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上有人的收音机里在播放着一首歌,“夜静的街中/歌声中是一个个热吻/谁令到我心加速跳动/甜丝丝溢自你的嘴角/忘掉了以往痛苦的失落/浪漫呼吸中/漆黑中就只有你共我……”
我拉着她的手哄道,“小姐姐,你知道我为啥不能没有你?我从不敢说我家的事,因为我太丢人了。当年我学习不好,爸妈气我不学好不理我了,两个妹妹嫌弃我丢了她们的人,最后爸爸跟我断绝了父子关系。我是没有家的人,从小跟爷爷长大,没有爷爷我就是个孤儿。那天在银河看见你,我就觉得我有姐姐了,骂我也行,打我也行,我就想有个姐姐管着我……”
本来是哄她,可说着说着我感觉好辛酸,鼻音发沉,眼泪便夺眶而出。
“小石头……”女孩心软,桔子果然被击中了,眼泪滚滚而落,她双手抚摸着我的脸啜泣着,伤心欲绝。
她抬首大眼睛痴痴地望着月亮,“姐也不能没有你,你是姐的好弟弟,是姐的娘家人。和你在一起,姐也感觉不孤单了,姐永远不会离开你……”
夜色阑姗,轻风醉人多情月。我们姐弟两人头靠在一起,桔子又哼起了歌,“噢天上云追月,地下风吹柳,月亮月亮歇歇脚,我俩话儿没说够没说够……”她的声音很柔美,歌未唱毕泪流满面,紧紧地抱着我。
我又鼓励她,“姐,你不要愁。我才十八岁,有的是力气,我一定要让你过得幸福。你嫁人是终生大事,听弟弟的话,高兴起来好么?”
我的话深深打动了这个姑娘的心弦,桔子嘤嘤地流泪,她动情地亲吻着我的头发,咬牙痴痴地道,“小石头,要不……姐不结婚了,以后姐的家就是你的家……你把这表还是退了吧,钱姐给你存着……”
说来说去,又说到了表上。
我知道她一直想悔婚。回城后四顾茫然,一贫如洗,妈妈生病需要钱,只有文家出手相助,这恩情她不敢忘。滴水之恩,她已经报了。
离开银河回了帆布厂后,帆布厂就在天都港五号码头内,在港务局装卸队工作的小文偶尔会去接她下班,二人早已经同过床。
桔子不是处女,小文虽然没有表示不满,但桔子能看出他很在意,这让她对婚姻的未来隐隐有股恐惧感。
老子已经拆散了许雁和李省心,现在断然不能再拆散了即将结婚的桔子,“那是自然,以后姐的家当然是我的家嘛。你就是再讨厌我,我也离不开你的。难道,弟弟的情意就不值这一块表么?你再说退,我可就真不高兴了!”
桔子情绪略觉低沉,面对这个不懂风情的傻小子,她小声责备我,但气势明显弱了许多。
“死心眼,我的话你就是不听,我们这么穷,你要送礼也不能送这么重的礼啊,这让姐心里多不安哪?”
我将她的手拿到嘴上亲着、嗅着,“那天在银河舞厅,你送我一只保温杯还记得吗,这是从小到大第二次有人关心我。第一次是我一个兄弟的大姐,送我一个很牛叉的飞行皮夹克。”
桔子嗔道,“可你当时还不要,气得我想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