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店的店主叫李浩,是一个小胖子,我感觉他应该是我学弟,无数次想与我套近乎,慢慢向我们的桌子边蹭。但在我墨镜后严厉目光的注视下,一次次知难而退!
这是个让我倍感温暖的冬天,公司运营安全形势转好,我的父母在邻居们面前腰杆也渐渐挺直。
过去臭名昭著、人人不耻的小混混大流氓李三石,十八岁时竟然成了大公司的中层干部,拿的工资比北京的那些高干们都要多。崭新的冬装一下有了好几套,过去战天斗地的无法无天岁月里,还从来没有这么奢侈过。
好事成双,张华山也打长途电话报喜,说北山铁矿的滴水崖工程也已经完工,现在6T自卸车能够勉强通行,马家、池家和五眼的人都没闹,试生产一切顺利。
我对这个不起眼的小铁矿寄予厚望,看着我的根。虽然滴水崖顶公路通行条件仍很恶劣,铁矿产能受到严重限制,但毕竟看到了希望,这让我心情大好!
人逢喜事精神爽,因此从18号送走卓越,每天晚上,我都要在安保部内部组织四方城,打发难熬的长夜,几乎彻夜不眠。
我、刘希玉、项东升是铁杆骨干,内保朱晓军被拉下水,也成了主力。保安蒋方庆是候补选手,人手不够时来凑凑手。每天晚上的巡逻不耽搁,常常麻将打长夜,一晚输赢在几十块,最高达百十块。
别忘了那时候天都市级机关正局(实际即处级)工资122块,副局(实际即副处)97块,正科83块,副科76块,一般工作人员才50-60块。李珉虽然给我们内保开出几百块的高薪,比如我就500块,但一晚百十块的输赢,如果被条子查到,那是要判刑的。
骞小兰根正苗红,虽然不赌,但也常偷偷往桃姐的录相厅跑,对我们赌博他虽然不参与,但也从来拉不脸来禁止。
蒋方庆在我们这些内保们面前是穷人,每月工资只有78块,还要养家糊口,因此人手不够需要他参加时,赢了可以拿钱,输了只需要喝酒,有两个晚上这牲口到最后醉得烂醉如泥,第二天不能上班。
我们几名内保谁要是赢了钱,除了请吃夜宵,有时还有花活,即偷偷请众人到桃姐的录相厅嫖“服务员”,“服务员”不够时,桃姐亲自上马。
纸包不住火,李枫云、李珉忙得顾不上管我们,但21号那一天,李枫云还是告诉骞小兰,要加强对保安队伍管理,闲暇日打打够级娱乐可以,但严禁赌博、嫖娼。
董事长下了严令,公司章程也有明确规定,可骞小兰作为生死兄弟,如何拉得脸来管我们,他只是尽力替我们遮掩。
冬至到来,往年这个节令日,赵小亦婶子一定会给两个老土匪和我们包倭瓜饺子吃。人家都是立冬吃倭瓜饺子,小亦婶从来都是冬至吃。夏天把倭瓜放厢屋窗台上,到冬至和立冬这两天,做成饺子馅,藮醋加蒜,那是我童年和少年时代最难忘的滋味。
晚饭前,公司各部门就走空了,连骞小兰都回家过节。我正要上食堂吃饭,李秋月抱着雪儿来叫我,说上老板家过节。原来李枫云和两闺女下午就回来了,加上朱敏、李秋月、卢靖,她们包了倭瓜饺子,做了一桌子菜,开了留侯醉。
陈越在延安路十百惠商厦边上的家,是一个套三房。但她与丈夫李百乐已经分居,现在都是自己一个人在那住,一般回来和母亲、儿子吃完饭就匆忙走了。各商厦销售部每天晚九点才下班,她是分管销售的副总经理,比谁都要忙。
其实老家一家搞隆重的家庭聚餐时,有好吃的李枫云都会叫上我和骞小兰、朱敏、卢靖和李秋月,我们五人俨然成了老板家里的一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