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们发现饥饿能摧残我的意志时,我能听到他们兴奋的狞笑声。
但老子就是一只有九条命的九头鸟,过去庄西风、曹啸野、朱九桶、路戎等式人沉海、活埋、刀捅、喂毒啥都使出来了,老子没死。
这一次也一样,丑陋不堪的丘八算个屁啊,老子愣是咬着牙硬挺着。
每天看着窗子上白天、黑暗轮流转,在无休无止的饥饿折磨中苦捱着一个个漫长的日子!
这种地狱般的日子一直持续到5月份,我已经只能躺在铺上,气如游丝,奄奄一息。强悍的身体也暴瘦成一根豆芽菜,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有预感,丘社会这回是动了真,这荒凉的王村大山里可能就是老子的末日所在地。
五四青年节那天,丘社会竟然很有人情味,没有象往常不让我睡觉。
中午开饭时还破天荒地赏了两个大棕子,一碗没有发霉的白米饭,一碗飘着油星儿的皎瓜汤。这是两个月来,我唯一的一次质量如此高的正餐!
以前每年过端午节,小亦婶子都会给我包棕子、煮鸡蛋吃。
此时我努力撑起身子,倚着潮乎乎的破被靠坐在墙边,眼前阵阵发黑,双手颤抖着,左小手指骨折发炎,阵阵钻心疼痛。
我用右手拿着棕子,嗅着熟悉的苇叶、糯米和大枣的香味,想到李珉、陈越大姐和孩子们不知身在何处,不知能否吃上热棕子,不禁热泪盈眶,泣不成声。
这个昏暗的重教室只关我一个犯人,我的啜泣让铁栅栏门外的林管教大感惊讶。
不为别的,这是这些“帮凶”们第一次看到老子也有眼泪!
看着门外那张令我厌恶的长长马脸,虽然身体饿得已十分虚弱,每咀嚼一下脑袋每一根骨头都疼,但我当着他的面,和着咸咸的泪水,将棕子、大枣和苇叶一点点地嚼碎咽下!
“李三石,你狗日的不是人啊!”
门外又多了一张面孔,是五十多岁的林管教。两个混蛋摇摇头,一脸世界末日般的恐惧,嘴里不可思议地谩骂着。
我将米饭和菜汤也一点不剩吃净舔干净,抹抹嘴正要回击他,门外扔进一包二马和一盒火柴。
“呶,你的烟。”
郑管教小声道,丝毫没有过去的嚣张劲。
这动静让我怔了一下,一下子很不适应,但迅即又倍感恐惧。
如此丰盛,还有香烟侍候,这有点不同寻常了,难道这是送老子上路的断头饭?!除了断头饭,眼前这一切无法解释。
三月末第二次被关进重教室以来,我就再没走出过这间监舍。
烟早抽完了,打火机也早就没汽油了,我心如死水,几度被折磨到奄奄一息,与外面的世界已经隔绝太久。今天不仅没有动“饿刑”,伙食还挺好,管教甚至还去我的监舍柜内取来我的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