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平头脸上带着淫笑,又站起左手端着杯敬酒,两位大汉放下手里的猪手刚要站起便风云突变,只见小平头高举菜刀猛砍,惨叫声中两个大汉血花飞溅。
原来小平头端杯敬酒时,变戏法似的突然从右裤兜内擎出一把明晃晃的菜刀,寒光闪处,一刀砍在我对面大汉的右臂。“澎”地一声闷响,象屠夫砍剁着砧板上的排骨,力度拿捏得好,那骨头崩断碎裂的“咔嚓”声清晰入耳。
大汉面色如土,中刀时如猪被突然捅了一刀惊恐惨嚎着。背向我的汉子见同伴被砍,从椅上蹦起正要伸手掏刀,小平头反手一刀凶猛地劈在他右肩。骨头碎裂声再度传来,大汉“啊”地惨叫,血汩汩流出,后退时又被椅子绊了一下,左手抱着伤肩仆倒在地。
大堂中央血染地板,惨不忍睹,厅内乱成一团,食客和服务员都魂飞魄散,惊慌逃散,尖叫声、惨叫声和谩骂声一片。
对80、90年代的人们而言,对流氓打架早已司空见惯见怪不怪,这两个壮汉欺负饭店要钱也就罢了,还当众扒女人小裤,这惹起了众怒,因此惊慌之余无人屑得为他们报警。
眨眼之间,乾坤倒悬,现在事件便已经完全逆转。两个大汉刚才的嚣张已不翼而飞,只剩下令人鄙视的惨嚎呻吟哀求。其实小平头下手很有数,砍的凶猛但都不是致命处,重在以势夺人,气势大于实际效果。
现在小平头端坐桌边若无其事地一人独酌,他左手捏着酒瓶右手拿杯连饮三杯,放下酒瓶拿起一只猪手狠啃猛嚼,气度万千地骂道:
“猪咋死的,这会知道了不?是特么笨死的蠢死的。还有脸吱歪,就恁俩东北苞米茬子,笨猪头样儿,也配来泰东省城收钱扒妞裤儿,不知天高地厚。泰山顶上倒大粪,臭遍天下。爷今天不杀你,但得教教恁咋做人!”
两个大汉抱着伤臂慢慢起身跪在桌边血泊中,胳膊上肩膀上、后背上血汩汩流着,偻着腰一个劲求饶,象两条被抽了筋的癞皮狗。或许再耽搁一会,那血再不止住就会要了他们的命。
小平头显然是个知道轻重的人,他也不想背上人命。骂毕挥一下手,西边那张桌子边又站起三个汉子。他们将两个东北大汉的左手一一摁在桌子边,菜刀飞舞,“咔嚓”“咔嚓”两声,切断骨头的声音令人心悸,每人被剁掉了两根手指。
这一幕令人心悸,大堂内又爆出服务员的尖利叫声!
小平头干净利落处置完毕,两个大汉被灰溜溜地挟了出去。他们得自己去找诊所,真流血死了晚报上又会多两具无名尸体招领告示,火葬场会再多烧两具无名男尸。
中午正是饭店敬业高峰,四凤酒楼毗邻天桥尾巴,服务员们利落地打扫清地面,店内瞬间又恢复了平静,象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大群大群的客人涌进来进餐,唐四凤与女服务员们花蝴蝶一样在各桌之间飞翔着。
点上一支烟,我感觉恍惚,犹如隔世。
几年前第一次“严打”前后,越狠的主儿名头越响,比如东北的乔四爷,天都的庄西风、曹啸野、朱九桶。那时混社会的人敢用棍往人脑袋上拸,敢拿刀不计后果往人身上捅,菜刀队、棍棒队、剁手党层出不穷。
但几次“严打”后,这些暴戾的亡命之徒都被扫进了历史的垃圾堆,现在已经是90年代初了,没人再敢在公共场所打架,可平头哥在省委省政府眼皮子底下,一把菜刀嚣张地放倒了两个大汉,完全不计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