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掬尘看似闲闲坐于马上,却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见着己方兵士处于危急之时,她便会出手相助。真正是个救火队的角色。虽顾掬尘料敌先机,然这批运粮军的素质委实太差。幸得她一手万叶飞花给了这批粮军不少信心,一时战斗激烈。杀声振天,血光喷溅。
顾掬尘用剑尖挑飞向她砸来的班斧,身体一个旋身一脚踢暴向她劈来的长戟。右手做了一个旋转的动作,那长戟碎屑便倒飞而起,尽数没入那个向她袭击的黑壮匪贼胸口,立时那黑壮贼匪胸中立时象开了一朵刺猬花,片刻之间那朵花便染成了血色。黑壮贼匪身体倒下,瞬间就被数人踩在了脚下。
顾掬尘正战得忘我,忽见那几千被杀得只剩几百还保存战斗力的贼人突然呼啦啦掉头就跑。她转身,中军派来援军了。果不其然,就见中军一千多精骑策马弯弓急驰而来,她稍松了口气。向那一马当先银甲玄袍男子展开一个灿烂至极的微笑,轻笑道:“花美人……”然后边的话来不及出口,她就看到了步拂花眼中的惊恐,她下意识转身。
步拂花驱马向前,一声“小心”脱口而出。众人只见一支强弩破空向顾掬尘后心袭来。却是一个躺倒在她身旁的匪首暴起出手了。
耳听破空锐声,顾掬尘弯身折腰,她速度够快。仍而那驽箭来势却更强。
贼首离她过于近,眼看那箭就要射中她前胸。一黄瘦粮兵突然侧身扑上,用身体挡住了那支强弩。一腔还带着热气的鲜血浇湿了顾掬尘的染温她的青衫。
顾掬尘转身,反手掷出手中长剑,那射出强驽的贼匪正要转身逃走,那剑去势急如流星,一下削掉他的劲项,大汉的黑色头颅飞出尺许这才落下地来。
顾掬尘另一只手抄起那位挡箭的兵卒,这兵士瘦高清瘦的十八九岁的青年,她并不识得。那箭已没入这兵卒的前胸。在顾掬尘怀中的他大口吐着鲜血,对着她扯了扯嘴角,喉咙唔唔两声。
顾掬尘心中一紧,一手抱着那兵卒,另一只手在腰际一掏,立时手中五指银光乍现,五根银针已在她的手中。只见她手如电转,迅速封住了那兵卒胸口几处穴道。可是看着那兵士不断散大的瞳孔,她心中慌乱,知道此箭已伤了这兵卒的心脉,她怕是已无力回天。看着这兵卒拼命想要出声。她略一思索,手中内力一吐,一道内力勉强护住这兵卒心脉。
那兵卒眼中现出微弱神采,声音微弱道:“我叫叶波,……家有……两个小弟和一个妹妹……我的抚恤金请伙长……伙长……”声音已低不可闻了。
顾掬尘赶忙道:“放心,你的家人,我会照顾好。”
那兵卒听得她此言,脸上蓦地出现解脱的神色,圆睁的双眼渐渐闭上。赵二斗和庞重石此时守在顾掬尘的身旁,为她护卫。刚才的意外,让他们的后背都出了一身的冷汗。
顾掬尘看着这个兵卒,放眼看着她所在的这支军队。此时的他们正在英勇战斗,心中忽有淡淡暖流滑过。在这样一个世道,这了饱食,就得如此拼命。而她怀中这位为她挡箭的兵卒,为了素不相识的她,竟然作出了为她挡箭的决定。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做?在这样的世道,活着对下层的老百姓真的太难。
顾掬尘轻轻放下怀中渐渐冰冷的士兵,小心安置在一旁。她再次加入了战斗,但下手却更加凌厉起来。
步拂花挑飞几人,来了顾掬尘身边,静静看着她安置那兵卒。
有了中军增援,战斗结束的很快。
而顾掬尘因得那位为她挡箭的兵卒,原本对这支送粮军漫不经心的态度不知不觉发生了变化。首先她放弃了每天躺在那匹白马上,混日子的想法。而是每天与兵卒同吃同行,这让这些兵卒对她多了很多的认同感。而且这支粮军很快发现,他们的境况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首先他们的吃食,每天多了两块杂粮饼子,甚至偶尔还有一些肉食,这样他们看顾掬尘的眼神都充满了敬畏。不要小看这两位饼子,在这几年疫气灾祸横行,很多地方甚至出现了易子而食的事情,而这些终年难得吃饱饭的人因为这两块大大的饼子,终于让终年空荡荡的胃部有了饱腹之感。其次他们的终于穿上统一的军服,着了软甲,手上拿上锋锐的长矛。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位看起来长得什么清秀的伙长。伙者食也,顾掬尘说,竟然他们称她为伙长,那让跟着她的人吃饱饭就是她的责任。说着无心听着有意,顾掬尘说跟着她的人都能吃饱饭,让这些人潜意识中对顾掬尘越来越尊敬。
顾掬尘在行军当中,也开始着手练军。在训练狼卫的过程中,她已有了一套完备的训练章程。但碍于在行军途中,很多的章程她让叶策作了修改。而能让这些粮兵听话的法宝就是她这些年准备的物资。为了口中的吃食,身上的衣衫,这些粮兵甚至忘记了即将而来的战争的残酷,认真的完成了叶策给他们安排的训练。
刚出发时,顾掬尘对这支粮军是感到了绝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