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周絮要教导徒弟,他们一路上走的极慢,一个月后,也不过刚刚踏入蜀地。
眼看就要中秋,温客行笑着提议:“马上就是中秋了,我们找个落脚地好好庆祝一下吧。”
叶白衣第一个同意,兴致高昂:“行,蜀地有不少美食,我要全吃个遍。”
温客行不理他,只看着周絮。
周絮见徒弟也一脸期待,便点头。
于是,他们一行到了一个大镇子,准备在那里度过中秋。
温客行财大气粗,直接租了个大院子,然后又买了不少美食,准备好好过个节。
周絮万事不操心,只操心徒弟。他弄了一个架子,吊了一个重达十斤的口袋,绳子的另一头则系在徒弟的腰上,让他继续练流云九宫步。
张成岭欲哭无泪,不知道师父怎么有那么多主意。而且,今天中秋,师父也不让他歇歇。
周絮见徒弟都快哭出来了,心软片刻,道:“今天允许你休息半个时辰,晚上一起过中秋。”
张成岭顿时眼睛一亮,斗志昂扬的开始练习流云九宫步。
不远处的温客行失笑,低声说:“阿絮可真狡猾,今天晚上一起过中秋是早就说好的。阿絮这么一说,好像他对成岭法外开恩似的。”
叶白衣翻了个白眼,拿起一包点心就吃,惬意地看着张成岭练的苦不堪言。
是的,苦不堪言。
腰上坠了个十斤重的口袋,张成岭顿时觉得连腰都直不起来,练习流云九宫步艰难无比。原本已经练的行云流水的动作,一下子又被打回了原型,丑拙难看。
周絮坐在温客行为他准备的帐子里,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太阳晒不着,一心盯着徒弟。
周絮见徒弟姿势丑陋,气的拿豆子射向他的腿弯,让他踉跄了一下,气道:“这功夫叫流云九宫步,不叫狗熊跳舞!你练的比蜘蛛爬的还难看,重来!把腰挺起来!”
张成岭自知不对,咬着牙继续练。
不远处的温客行既心疼成岭,又忍不住低低地笑:“阿絮的腰功也是这么练出来的吧。”
周絮见徒弟只知道用蛮力练习,开始指点:“真气敛聚,气凝丹田,其力自生。”
张成岭一听,便准备按照师父说的办,哪只温客行突然开口:“傻小子,你此时内息宜散不宜聚。将真气绵而散的输送到四肢百骸,以真气驱动,身体自然有力。”
啊?张成岭有些迷惑,他该听谁的?
周絮瞪了温客行一眼,对徒弟说:“吞吐绵延,气走任督,如百川归海,无形无迹。按我说的来!”
温客行却道:“听我的就对了。内息有形,灵如游蛇,不绝不断,来往自由。”
张成岭见师父和温叔各执一词,不由为难。师父看起来有点生气,温叔却笑眯眯。唉,到底听谁的?只听谁的都不对,他还是都听吧。
张成岭提起内力,一半入丹田,一半入四肢百骸,继续练习,马上觉得好多了。
他却不知,古往今来没有一个人能这么做,就好像一个人同时往左走又往右走一样,几乎是不可能的。他无知者无畏,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竟然真的各分出一半内力,各行其事。
只是,他这么做很快就吃了苦头,两半内力在他的体内相交,顿时激得他眼前一黑,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后坠。
周絮和温客行同时一惊,两人同时跃起,同时扶住了徒弟。
周絮还有些生气,瞪了温客行一眼:“放开。”
“阿絮别闹。”温客行连忙说,“成岭这是……”话未说完,张成岭体内相交的两半内力瞬间激荡,竟然将他们两个的手同时震开。
周絮吃了一惊。温客行连忙帮助张成岭调息内力。
叶白衣笑他们:“这下好了,你们终于把徒弟给练死了,满意了吧?”
周絮神色自若,道:“没事。”
温客行以强大的内力助张成岭收拢两股内力,很快就没事了。
他收功,怒视叶白衣:“成岭经脉宽阔平顺,乃是一等一的根骨,怎么会被这点伤弄出事?老妖怪,你又在瞎说什么?”
叶白衣嘲笑他们井底之蛙:“这算什么一等一的根骨,我见过更好的。”
温客行挑眉:“请问是谁呀?”
叶白衣一顿,道:“你怎么没买酒?”
“谁说我没买?”温客行朝叶白衣走过去,故意说,“说句好听的,我才给你喝。”
叶白衣翻了个白眼,说:“你不给我喝,我就抢秦怀章的徒弟的酒。”
温客行顿时气结。这个老妖怪,还真成了精了。
张成岭回过神来,茫然的问:“师父,我怎么了?”
周絮温言道:“没事,只是一时内息岔了气。”
“哦。”张成岭点点头,又带着希冀的问,“师父,我还要练吗?”
“练。”周絮马上板起了脸。
“是。”张成岭应道,继续苦哈哈的练。只是这一次,他再也不敢把内力分成两半了,可他也不敢只听一个人的。所以他一会儿把内力汇聚丹田,过一会儿又把内力散入四肢百骸。他想的很美,师父和温叔的话他都听,他们就不会吵架了,更不会怪他。
叶白衣见了,不由摇头,果然是小崽子,能折腾。
很快到了晚上,一轮明月升起,将院子照得如清如水。
他们没有点灯,就着月光喝酒吃月饼。
周絮性格清冷,大部分时候都不说话。张成岭也有小心思,吃的很慢。他想的是,他吃的慢些,就可以多休息一会儿。
只有温客行和叶白衣两个人,推杯换盏,一直在拼酒。
温客行举起酒杯:“老怪物,你还行不行啊?”
“哼。”叶白衣跟着举起酒杯,“跟我比,你还差得远呢。”说完一饮而尽。
温客行见了,也一饮而尽杯中酒,接着打了一个酒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