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谢诗宛还真没想过,在谢府时,顾言虽是护卫,但也不是时时都在她身边的。成亲后,把许多事转到顾言身上,他经常出门在外,好像与在谢府时也没什么差别。
只不过…他回来之时她会更期待一些?
柳意见自己的闺中密友还不开窍似的,心中默默叹气,坐下抿了口茶,又问道:“那你觉着顾言对你有男女之间的情意吗?”
谢诗宛的脸色略有沮丧,柳意无意中的一句话却是她心中一块怎么也捉摸不透的硬石。但还是努力忽略这抹异样。
“你也知道,我们是假婚约。我自私地占了顾言哥哥妻子的位子,他不责怪我已是很好了。”说及此,谢诗宛的杏眸黯淡几分。
之前,她自认自己能孤身一人不连累他人,未曾想她还是伤害到了他人,还伤害到了最亲近之人。
柳意见阿宛自责的模样,内心也跟着难受,不过她总觉得第一次见顾言时,那个黑衣男子待阿宛和其他人还是有些不同,或许两人是有机会的?
她生在府宅之内,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早已明白许多人的未来并不会限于现在的身份,缺的只是时机。
她并不看低身份低微之人,这些地位不过是世俗的枷锁,顾言这人她一直觉得不简单,甚至可以说是捉摸不透,而且他们几人一块长大,她隐隐感觉阿宛对他是有些喜欢的。
只是两人实在太过亲近,导致阿宛难以分出感情的不同罢了。
“要不你亲自做些什么不同的,看看顾言的反应?”柳意鼓舞姐妹一试,多试试说不定就能看清自己是如何想的。
“那我该做些什么呢?”谢诗宛双手交叉支在脸下,有些苦恼。
“画幅画,写封信,下厨做顿饭,这些都可以,做些与在谢府时不一样的。”柳意建议道。
画画?她经常画。写信?两人在同一个屋檐下还写信也太奇怪了。倒是这下厨她还真没做过。
这几日她也没什么要事在身,又无法出门,不如就趁这个机会给阿言做顿饭,还能借这个机会来表达一下自己的歉意。
谢诗宛充满斗志地揉了揉手指头,说道:“好主意,我这就试试。”
小姐一个主意,却让丫鬟们担心坏了,她们都被赶在外边,留下谢诗宛一人在庖屋内大显身手。
可儿在外头急得四处走,小姐可从来没有下过厨,要一不小心烧了这间屋子可咋办。
当事人却很淡定,两边袖子挽起,一边取勺,一边握铲,看起来有模有样的,但做起来就…
锅碗瓢盆碰撞发出霹雳乓啷的声音,这边不是盐少了些就是水放多了。
汗珠顺着鬓边滑下,谢诗宛皱着眉,她以为下厨也像其他一般简单,就按照书上去做便是,没想到不是这边漏了就是那边差了。
庖屋内生着火,燃得谢诗宛两腮热腾腾的,旁边帮忙生柴火的火夫都快看不过去了,他迟疑了一下,还是问出口:“小姐休息一会?这厨艺也不是一时半活能练出来的。”
“不行。”谢诗宛摇摇头,她就是因为和顾言太熟了,很多事情总会忽略了一些该有的过程,就比如她向顾言道歉,总不能只是口头说说的事。
火夫看小姐执拗,只能继续帮着小姐。
天色不早了,暖黄的夕阳如画卷朝众人铺开,街市上摆摊的人们都收起了木架子,打算回家吃顿好的,来来往往的赶路人加快了脚步,希望能趁着夜色还没带来之前回到家中。
街道上寥寥几人,却无人敢靠近中间那个黑衣男子,他戴了一个斗笠,长长的黑纱掩住了脸,但身上的血腥味是怎么也盖不过去的。
他一个闪身,进了一家不起眼的小药铺,走进药铺的侧门,里头点着淡淡的青竹香。
男子将这一身黑衣换下,拿起一瓶伤药背着手,将粉末倒在伤处。药粉很快就融入伤口中的血水中,他眼睛都不眨,像是这样的事他早已习以为常,再穿上另一身几乎一模一样的黑衣,身上的血腥味就去了大半。
等他换好之后,推开门,一个花白胡子的老爷爷就在门口,他皱眉道:“你何必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再说这样她迟早会发现的。”
“我也不是第一次做了,也瞒了这些年都相安无事。我不这样做,就难以护着她。”男子清冷的音线沉稳而又平静,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日子。
待男子走远,老人家走进屋子里收拾几下,却发现桌上放着碎银子,还留了张纸条:多谢照顾,这些碎银子就当是我的报答了。
满是皱褶的手拾起压在纸条上的碎银子,叹了口气说道:“这孩子啊。。。”
“那个哥哥又走了吗?”一个女子从老人家后边探出了头,她每次都没赶上和这个神秘的哥哥说上几句话。
老人家看着自己孙女活波可爱的样子,再想想适才与自己孙女年龄相仿的男子,露出些眉间的疼惜。这个孩子背后实在背了太多自己不该背负的东西了。
顾言低头细嗅了一下袖口,确保没有一丝血腥味之后,才进了门。
却发现应该守在小姐旁边的丫鬟全部围在庖屋外边,而小姐却不知踪影。
“这里面发生了什么?”一个不威自怒的声音在可儿身后响起。
可儿本就紧张,被突如其来的声音一吓,险些跳得老高。
顾言等了一会才听到可儿说道:“今儿小姐突然想下厨,说是不用我们帮忙,就让我们都出来了。”
这听得顾言眼皮直跳,小姐从来都没有下厨,而这里头又有火,油什么的,万一伤着小姐,那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