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像陛下寝宫里的拴着的那条恶犬——”
徐灵善还没哭完,傅廿就见高公公及时冲进来,捂住了徐灵善的嘴。
“你这孩子!”
傅廿没反应,安安静静的看着眼前的闹剧。
他原本以为这个小朋友能说出什么关于承元殿里那位皇后相关的事情,原来是说他像楚朝颐身边的狗,那没事了。
高公公把这个孩子拎出去以后,傅廿惋惜的看了一眼炭盆,方才那几张方子已经燃烧殆尽,连余烬都不剩。
不过至少知道了,宫里有人用浸寒参入药,所以替他承命种蛊的人,肯定长居在宫里,或者经常在宫里往来,且深受楚朝颐信任。
昨日,看着楚朝颐和那位皇叔来往密切,连政务都是一同处理,似乎对这位皇叔颇为信任。
而且,上一世傅廿记得还在王府里的时候,楚朝颐就和这位小皇叔有所往来。
从这个人开始调查吧。
傅廿心里暗暗开始盘算计划。
没想一会儿,傅廿就听见高公公回来的脚步声。
“小的回来了,实在抱歉,那个小徒弟平时挺机灵的,小的也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这种话。小的已经禀报给他师父了,您要是还生气,改日让他……”
“小孩子无意之言。”傅廿见高公公犯难,赶忙接话,“我从小就喜欢狗。以前在熙王府的时候,每日要习武和做事,只能每天下午去院门口摸摸它们解解馋。昨夜有幸去承元殿,未曾听见犬吠,也未曾目睹陛下爱犬的样貌,着实遗憾。”说完,傅廿看着地毯,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小孩子眼花,也就跟着他师父去过那么一两次承元殿。陛下哪儿养过狗啊,瞎说的。您要是喜欢,小的明儿个给你去抓一只回来解闷。”
傅廿一听赶忙罢手,“这就不必了。”
不过到底什么东西才能让人眼花到一眼记住,并且像条被拴着的恶犬,傅廿着实好奇。
可能真是楚朝颐的画?
一时间傅廿虽然想不起来楚朝颐画过的画作,只知道随便拿出来一副,都是想夸赞得自戳双目。
一连几日,外面阴雨连绵。
这几日只有深夜有太医来看一眼他的伤,其余时候,基本上是傅廿自己换药。第一天搬进问梅堂深夜出现的“怪梦”,再也没有发生过。
甚至连楚朝颐的影子都没再“梦”见过。
过了好几日,傅廿算着寻常人受伤也稍微好些了,才敢光明正大的扶着墙或者扶着高公公站起来,在院内装作艰苦的一步步跳动,实则记住地势,伺机而动。
这两日,傅廿已经把问梅堂通往承元殿的路线规划的差不多。只是不清楚他走的这段时间,宫里侍卫换班的规律变动如何。楚朝颐性子多疑,尤其是承元殿附近的侍卫,最多每七日便会重新排班,而且规律难寻。
不过怎么搭上这位小皇叔,傅廿还是没有头绪。
上辈子他原本就是别人手里的刃,人情世故上不说是一张白纸,那最多也就是白纸上滴两滴墨汁的水平。
傅廿能想到的方式只有明晃晃的站在对方面前,然后生硬的打个招呼。
正坐在桌前发愁的时候,傅廿听见高公公进来了,赶忙抬头,“高公公。”
“抱歉打扰您休息,泽王殿下来看您了,让小的进来看一眼您是否方便。”
傅廿:“泽王是?”
高公公赶忙补充道,“您见过的,那日您被熙王抬进承元殿,陛下身边儿的那位替您处理伤口的大人便是泽王,不知您是否记得?”
是那位小皇叔!
简直说曹操曹操到,傅廿正愁着要如何和这人搭上话,对方可就自己来了,“自然记得。”
不过一会儿,一位身着官服,眉目温和男子便快步走进门。
傅廿刚想起来行礼,还没爬起来,就被对方制止了。
傅廿低头,“见过泽王殿下。”
“不用这么客气。前两日就听闻你能短暂站立了,今日才抽/出空来看你。这次来……是替犬侄道歉的。”说到这儿,小皇叔顿了顿,“前些日子挑了些布,让织坊给你裁了衣服,还有些黄金和一纸地契和其他的小玩意儿,方才已经让高公公替你收着了。”皇叔说到这儿也低下了头,“实在对不住,往后你若是留在宫里做事,本王尽可能替你打点,如若要离开,给你的偿金抱着够你锦衣玉食的过好余生。”
傅廿顿了一下。
看着对方这么诚恳的道歉,傅廿反倒有点过意不去。
毕竟他的手脚原本就是缺的,这搞得,好像他故意来碰瓷一样,还碰到皇亲国戚身上。
如若被识破,那可真的是杀头之罪。
再者,以前熙王霍霍百姓需要楚朝颐摆平的时候,最多赔些财物,皇戚亲自道歉的待遇前无来者。
搞得傅廿总觉得有种吃断头饭的意思。
“不必如此,这些东西太过贵重,收不得。草民当初是自己出去发生的意外。而且那日是熙王殿下的大婚……”
“本王知道,是犬侄抢人所爱。这些微薄的身外之物哪儿抵得过……”小皇叔说到这儿突然卡住,看了一眼傅廿的断肢,“总之收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