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啊。是朕平时太纵容着你了,连这些物品都敢私吞?”
往常这个时辰,这位大忙人肯定雷打不动的在承元殿处理政务。
除非有特别重要且紧急的事情,才能惊动这尊大佛挪摊。
原来一把匕首就可以吗……
傅廿还真没见过,楚朝颐如此看重一件物品。
虽说顺手的武器堪比糟糠之妻,但傅廿还不想因为这个掉脑袋。
如果对方真是找的紧……还是先还回去保住脑袋。
再顺手的兵刃,一想到是曾经的定情信物,似乎也不是那么顺手。
“……属下不敢。真的不敢,这才搜了一个院的侍卫,万一他住在别处……”
“如若找不到,先拿你问罪。”凶狠的声音说完,又转身朝着身边的公公吩咐道,“把这个院缺的人在名册上记好,去下一个院让楚幺指认。”
傅廿稍微松了口气。
听着脚步声离开的声音,傅廿从水桶后面钻了出来。
刚钻出来,就听见外面的公公点到了他的名字,“连念!连念回来了吗?”
傅廿一听,赶紧打消了出去的念头,干脆顺着浴房露天的部分,顺势翻上了院墙。
绕开提到侍卫,和容易藏影卫的角落,傅廿到了一处喧闹的院子才敢从墙上一跃而下。
看着院内一个个年纪不大的少年,拥挤的通铺,应当是新入宫的侍卫暂住的地方。
傅廿刚寻思着下一步往哪儿藏。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呀!”
还没反应过来,冷不丁听见身侧传来一个清脆的少年音。
傅廿下意识想摸暗器,结果却摸了一手空,回头,发现是今天在队列里遇见的那个被欺负的少年。
看着对方手里吃力的抱着一个洗衣盆,笑容都有点勉强,傅廿这才稍微放松警惕。
“我……”傅廿赶紧把手乖乖的垂在身侧,掩饰自己刚才摸暗器的小动作。
既然被发现了,要么拉对方入伙,要么只能……
傅廿看了一眼眼前乖巧的忍冬,“这儿有什么能藏身的地方吗?我待会儿帮你洗这些衣服。”
“藏身?你怎么了?”忍冬听闻,放下了手里的盆,好奇的问道。
傅廿连忙编道:“欠钱了。没想到在宫里遇见了,对方正准备打我,找个地方躲躲。我初来乍到,不太熟悉路,麻烦了,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你欠了多少钱,我可以先借你——”
“不用不用,”傅廿连忙拒绝道,“能藏身就好。”
忍冬想了想,抱着盆走向井边,指了指旁边的水井,“水井里有石头可以踩踏,我之前见有人出去赌钱被抓,就是从这儿被抓上来的。”
“谢了。”傅廿说完,毫不犹豫的踩进井里石头凸起的位置。
等搜查结束再回去罢。
按照以往的经验,楚朝颐即便亲自搜查,也不可能停留太久。
在这个男人眼里,没有事情能比得过天下大业更重要。
傅廿调整好姿势,安安静静听着外界的声音判断情况。
新的义肢不是那么合身,卡在井里的石缝里支撑的时候,难免会磨得断肢疼。尤其伤好了才没多久,皮肉才刚刚长好,傅廿祈祷着别再出血,收拾起来实在麻烦。
躲了一会儿,傅廿井外传来声音。
“让你找的那个通缉令上的匕首找到了吗?”声音凌厉,傅廿一下就听出,是白日里那个朝他砸石头的蛮横少年。
“……”
“衣服也没洗完,你说你怎么这么废物?快找那把刀,公公要查到我们这个院了,再晚就没机会领赏金了知道吗?没有赏金,你这个月的月钱……”
“……”
傅廿默默的听着。
既然有人这么想接这个烫手山芋,他只是成人之美,算不得陷害。而且,早些时候,对方不由分说用石头砸他……
“别揪我耳朵!疼疼——”
“听到了吗?”
上面的喧闹声还在继续,傅廿思量了一下,还是把匕首从断肢上取了下来还,算好距离向上一抛,正好抛到了井边。
“这是什么?不是找到了吗?不打你这几下你还想藏着掖着独吞赏金?”
“我没有……”
接着,傅廿听见脚步声匆匆离开的声音。
这么容易就把这个烫手山芋扔出去,傅廿着实没想到。
傅廿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右臂,心里也莫名有点空空落落的。
也是,他视刀刃为糟糠之妻。亲手把爱妻交给别人,滋味肯定不好,傅廿如是想到。
不过一会儿,傅廿就听见楚朝颐那一行人,进了新侍卫所居住的院子。
傅廿刚想着要不要换个地方藏,突然感觉到井口有人探头。
“快上来吧,有公公来搜查,说是要搜身的……好像陛下也来了,出来吧,放心,有这么多位大人在,你的债主看见你也不敢乱来。”
刚说完,傅廿就听见公公尖声尖气的声音,“那边的什么人,赶紧过来!”
傅廿:……
就不应该骗忍冬他是躲追债的。
“来,我拉你上来。”忍冬说着,把手伸向井内。
忍冬这么一探头,他想不被发现都难。
傅廿想了想,自己爬出去总比被拎出去好些,虽然知道对方是好心,但一点不生气是假的。
“谢了。”傅廿冷冷的抓住那只手,满脸情愿的从井里爬了出来。
刚上来,傅廿就听见忍冬开口,“刚才你没看见,有一把刀不知怎的,就掉在我身边。和通缉令上画的那把还挺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