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老人坐上陈文景的车回了家。
店里就剩下了老周家三人。
周宽也没多犹豫,从行李箱中掏出了给陈文茵带的那套护肤品:“这是让周钰宝买的。”
“就当是她的一点心意吧。”
收到东西,陈文茵虽然开心,但还是很快抓住了关键:“什么叫就当是?”
“难不成你还有钱搞这个?”
迎着陈文茵的目光,周宽也没瞒着:“算是有吧,顺便挣了几万块钱。”
说着,他从兜里掏出来一沓红色钞票,粗略一看都过万了,嘴上道:“也不是什么复杂的事情,我对电脑比较懂,碰巧给几个网吧老板维护了下电脑。”
听周宽说得这么轻描淡写,陈文茵眉头都皱成了一条线。
眼睑上下翻动,不住打量着周宽,陈文茵语气不善地说:“我怎么觉得挣钱这件事情对你来说就没难度,几万块在你嘴里一说,就好像今天走在路上运气不错捡了几块钱一样。”
见状,周宽有意嬉皮笑脸道:“也不是不可以这么理解。”
然后又说:“也真就是顺路捡的,别的不说,光是去年底我才能考450,现在四五个月就能考600分显然是需要付出巨大努力的。”
说着,顺手从打开的行李箱中掏出几个草稿本:“不信你看看这些作业本,没有哪一分进步是天上掉下来的。”
陈文茵顺着方向看了眼行李箱中厚厚的那摞草稿本,又翻了翻周宽抽出来的几个本子上密密麻麻但一目了然的列式、知识点,默然无语。
趁着机会,周宽又说:“你们也不用操心我上大学的事情,600分以上是板上钉钉的,二中会一次性报销我的大学学费,再加上状元奖学金和我自己挣的钱,大学四年不用给我钱;
之前没跟你们说,是怕你们多想,误会我没把心思放学习上。”
旁边的周远初也皱起了眉头:“你这个……我们这……”
“也不知道你从哪里学会的,怎么喜欢搞突然袭击,也不给我们点心里准备。”
陈文茵连连附和:“就是就是!”
看看陈文茵,又看看周远初,周宽面露莞尔:“那我还有一件事情要说。”
两人异口同声地问:“什么事!”
“我想买傍晚的票去鹏城。”周宽轻飘飘地说。
“反正我在家也没事情做,无非就是天天睡觉,要么出去跟同学厮混,容易让你们看着讨嫌。”
陈文茵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叨叨道:“高考都结束了,你们不是本来就是睡了吃吃了出去玩迈?你在说什么鬼话!”
“是是是,我说鬼话。”周宽一脸的敷衍,又说,“但我还是想去鹏城玩,等分数出来我再回来填志愿,会一直等到录取通知书下来再出去。”
他还能不知道陈文茵怎么想,现在说得很不得比唱得还好听,他要是真在家磨磨蹭蹭待个十几天,变脸比变天都快。
远的不说,周宽现在都记得当年中考结束后的那些天也跟现在一样,无所事事,天天睡到大中午才起来,然后下午又出去跟同学们厮混,三五几天还好,时间一长,陈文茵就总要找点借口说两句。
当年周钰高考结束也没逃过这一茬。
反正天底下当妈的都差不多,孩子放假前几天心疼得不行,恨不得时时刻刻叫小宝贝,恨不得一天做五顿饭,顿顿鸡鸭鱼肉,孩子做什么都对;
顶多一周吧,立马就觉得自家这玩意狗嫌人烦。
哪哪都不得劲……
眼下周宽倒不是做不到让陈文茵不嫌弃,而是他已经完成了这一段时间以来最大的目标:高考;
趁着有两个多月的空闲时间,他当然是想要去找到下一阶段的挣钱方向。
高考分数公布前的这十几天时间他也不想完全浪费,急着南下并不是期待直接找到方向,而是去重新熟悉这个时代的大城市。
站在周宽从后世了解的角度,2012年后国内大环境一会一个大变化,而在那之前变化不那么明显,给人感觉从2008年到2012年这几年仿佛跨越了半个世纪一般。
总而言之,当下周宽的想法不复杂:男人可以装穷,但不能真穷……
“……”
上下打量着周宽,陈文茵略有不悦:“你那意思是说,光是这个暑假你就打算出去两次是吧?”
“是的。”周宽坦然承认,“我打算在羊城打两月暑假工。”
见状,陈文茵又说:“你就不能在家多待一会,而且马上就是暑运你在家里看店也是打暑假工,你要不想动也无所谓,都说了不会管你不会管你的。”
“我长这么大连省城都没去过,对外面世界有向往的。”周宽笑着说服,“而且售票这个太简单,我想找点有挑战性的事情做。”
沉默了一会的周远初倒是表示了认同:“我倒是觉得宽哈出去走走也行,他是个大人了,是应该是去外面增长些见识,老话说得好: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经周远初这一说,陈文茵摆摆手:“行行行,去吧去吧。”
周宽应了声:“那行,我去买张票。”
其实周宽是故意说得这么轻描淡写,他当然知道陈文茵是舍不得他连家都不回就要出远门。
更何况这是周宽第一次独自出远门,却这么突然。
第一次提起来的时候,周宽就感觉到陈文茵女士憋着话,不过当时被岔开了,这次果然反应很大。
“……”
下午,由于ATM单日存款上限5万的缘故,周宽特地去了趟农行柜台存了一些钱,使得银行卡的余额增多到超过10万。
因为之前给周钰转了几千买护肤品,银行卡上只有9万5千多。
这次存钱后,余额为:100609.35元。
兜里只剩下5100多,以及两个没把666块钱拆出来的红包,一个是外婆给他的,一个是黄素梅给他的。
现在是连刷卡都不怎么普及的年代,出门在外身上必然是要带点现金才方便。
周宽这么大个人也不至于坐个车把钱丢了。
存完钱,周宽在心中哔哔自己:“嘴上说没期待,却还是想在这十几天把这10万变得更多呗,人呐,可真是……”
“……”
等周宽准备妥当,陈文茵也跟周钰拨完了电话,絮絮叨叨说了近一小时,最后才算勉强放心。
然后又硬给周宽塞了一千块钱。
五点多,周远初开车载上陈文茵将周宽送到了南丘火车站。
陈文茵脸上的不舍都快成了实质化。
在重新来过的这次人生中,周宽第一次出远门,父母俩特地送到了火车站。
…………
2009年6月9号,重生的第五个月当天傍晚,周宽同学独身一人在南丘火车站坐上前往鹏城的绿皮火车。
他的行李很简单,一个小背包,两套换洗衣服。
从南丘过路的这趟快速列车将经停羊城,然后才会终到鹏城。
这次周宽没有购买卧铺票,而是自己挑选一张两人座靠窗的硬座票。
票价92元。
无需实名信息。
火车汽笛嘟嘟,周宽心绪平缓,带着对不远未来的些许憧憬,等待火车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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