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闲跟李承安两人这边浓情蜜意,京都城中却已经闹得不可开交。
“婉儿,你让我办的事情我办好了。”叶灵儿从外面跑了进来,她还是穿着一身红衣,一派潇潇洒洒的样子,只是神情中多了几分成熟。
林婉儿坐在桌子边,正在读林相特地给她寻来的一些书籍。她的神情有些严肃,没有了从前不知忧愁的感觉,多了几分稳重。
林婉儿一身素衣,衣服上除了青色的花纹再也没有什么其他的装饰,头上也只有一根木簪子,整个人显得很素净。
自从三殿下的死讯传入京都之后,婉儿就不再带金钗,涂抹水粉,一直都是素面朝天。叶灵儿明白,婉儿这是在替李承安服丧。
那一日李承安的葬礼上,林婉儿哭得都快晕厥过去了,那几日林婉儿的眼睛红肿得像个核桃一般,睁都睁不开。也就是这样,本来已经下定决心要疏远婉儿的叶灵儿又一次迈不开步子了。
“灵儿,你坐,我把剩下这点看完。”婉儿招呼叶灵儿坐下,认真地看着手里的书。她既有心想要掺和京城中的事,就得听林相的,将这些书看完。
范闲当初的话对林婉儿影响很深,为了不做别人手中的木偶,林婉儿去求庆帝解除她与范闲的婚约。但李承安被派去出使北齐这件事让林婉儿受到了更大的刺激,她认为李承安之所以会被派去北齐,是因为他插手了她与范闲的婚约。
林婉儿认为是自己的缘故,才会让李承安陷入危险中。即使李承安知晓她这个想法之后,特意劝过她,他是因为别的事情才会出使北齐的。
但林婉儿绕不开这个结,李承安离开京都那一天,她去了城门口,但却并没有现身,只是坐在马车上,看着李承安的马车渐渐远去。那时候,林婉儿产生一个想法,她想要成为像她母亲那样的人,掌控权势,这样她就能保护自己爱的人。
范闲随手播撒在林婉儿心中的种子,慢慢地自由生长,长成了一棵大树,一棵想要为家人遮风挡雨的大树。
“父亲,我有话想跟你说。”林婉儿来到了林若甫的书房,林若甫对着桌上的文书愁眉不展。
林若甫将手中的文书合上,语气温和地问道:“你过来找为父有什么事吗?”
“我想要入朝为官。”林婉儿斩钉截铁地说道。这世道只有做官才能够掌权。她想要立足根基,就必须要这样做。
“什么?入朝为官?你可是个姑娘。”林若甫也算是见过大世面了,还是被林婉儿的大胆吓了一跳。
“我查过了,南庆并无法律禁止女子入朝为官。”林婉儿是做了准备过来的,她这几日翻阅了法条,都没发现有禁止女子入朝为官的。一直以来都只有男子为官不过都是世人的偏见罢了。“还有,我母亲,长公主不也是掌管着内库吗?”
林婉儿说一半换了个称呼,不是她对李云睿有什么意见,只不过在她父亲面前,提起母亲感觉不太好。
“她毕竟是长公主。”林若甫苦口婆心,想要劝劝林婉儿,毕竟姑娘家怎么可以入朝为官?这可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林婉儿知道林若甫的心思,急忙打断了他的话。
“父亲,二哥已经身死,你若是让我嫁了人,林家可就真的后继无人了。相反我若是入朝为官,有父亲你在背后支持,我必定能支撑整个林家。无论我是男子还是女子,我都是林家的人,所以我必定会时时刻刻将林家的事情放在前头。父亲不是一直希望能将林家发扬光大吗?如果是这样,我是男子还是女子又有什么区别?”
“你先下去,我想想,我想想。”林若甫神情有些松动,林婉儿说的话确实触动到了林若甫,他一心想要让林家的荣光延续下去,从前他将这个希望寄托在林珙身上。
可是林珙死了,大儿子又撑不起来,幼女体弱,他曾想过要替婉儿招赘,只不过就像林婉儿说的,招来的终究是外姓人,他无法确保那个人会永远对婉儿跟大宝好。
但若是他将林家的一切交到婉儿手上就不一样了,大宝是婉儿的亲哥哥,婉儿肯定不会对大宝不好。
林若甫对女子入朝为官这一事并没有偏见,不然当初他也不会看上长公主,当年他就是被长公主不畏人言的态度给折服的,从而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只是林婉儿突然跟他说起这件事,他有些反应不过来,如今想来,林婉儿提出的这个办法,还是挺合适的。只是不知道庆帝那边会是什么态度?
“婉儿这个丫头,倒是大胆,敢想敢做。”庆帝这边已经知道林婉儿与林若甫的对话,正在复述给陈萍萍听。他对林婉儿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小姐当年也说过,男子与女子并没有什么差别,若不是嫌做官太累,她也想去做做官老爷。”陈萍萍望着眼前的池塘,突然想起当年小姐就是横坐在池塘的栏杆上,那时候监察院初立,他们几个人都推举他做监察院院长,他让小姐去做,小姐笑语晏晏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