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元慕照端了杯酒走进,对着凉月冷笑一声“守着的探子传回消息,图川看到信后就按上面的要求往这来了,估计再过半刻人该到了,看来——你说的不假。”
图川来了?凉月心里一个咯噔。
元慕照让她假借元储棠的名义写信引图川,他赴约,那就证明两人的确有问题。
可……他为什么会理会?
难道他们真的在暗中有牵扯?
凉月皱眉。
羽林卫是绝对的纯臣,甚至都不该用臣这个词,他们是皇帝的一部分,是他思想的延伸,力量的实体。图川说话的分量拥有的信任,让一众公卿大臣皇族亲眷都眼红。
当初的太子也曾想方设法笼络他,却连人衣角都没摸到,不管是钱财美人,权势地位没一样能打动。
“七弟好本事,不声不响就网罗到了这样的人物。”
元慕照看向凉月,似想把她从里到外剖开瞧个仔细,一边看还一边喃喃道。
“也没什么特别的啊。”
凉月“……”
背着光,元慕照蹲下身,和凉月平视,桃水般的眼眸既有女子的魅惑,又带着几分初融冰冷,语气和软,笑得春水荡漾。
“真是个特别的女子,许多人见到我都怕的要死,就你不怕。”
“……”凉月像看疯子一样看他“你这句话前是不是在说我没什么特别的……”
元慕照哈哈一笑“开玩笑罢了,行了不为难你,男人间的斗争没必要伤害一个女子,我这就让人送你回去。”
凉月瞧着他,没有动作。
随即似是想明白了什么,嗤笑出声,讽刺极了。
凉月“殿下,你不会是想策反我吧,用这种方式?”
被人拆穿,元慕照脸瞬间沉了下来,甚至都来不及维持和善的笑容。
可凉月还在继续“他们既然敢让我当中间的纽带,自然知道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可能背叛,您还是歇了心思吧。”
是啊,若是那么容易诱哄,他们也不会选她。
元慕照目中云波翻腾,然后慢慢平息,成了一滩让人窒息的死水。
“有道理,你说的有道理。”
元慕照回头,向凉月逼近。
“本王差点就想岔了,还好有你提醒。”
凉月感觉到了对方浮动的危险气息“你想杀我?”
“我怎么敢。”元慕照大笑一声“图川的人要死也不能死在我手上,你说,如果七弟失手把你害死了,他们两个的同盟还能不能牢固下去?”
元慕照走到门口,一把推开。
外面是波光潋滟的明淮河。
水面上精致华美的画舫如盏盏莲花灯,错落盛开,停靠在湖心中央。
一阵摇动,凉月意识到脚下的这间屋子也是一艘花船。
“莲水舫?”东云最大的风月之所,建在明淮河上。
丝乐之声伴着女子的柔肠娇笑弥散在整个夜空,元慕照转到旁边,拉开凉月右侧墙面的一处隔板。
船里空间极大,被划成了一个个内间,打开封窗,就看到旁边房间的情况。
床榻上躺着一个昏睡的女子。
穿着一身逶迤拖地粉色落水散花裙,唇上口脂艳红如火,肩若削成腰若约素,娇媚无骨。
“云夕瑶……”
元慕照点头“我将你和云夕瑶都捉来了,你猜元储棠会救谁?”
话音落下,凉月就闻到一股浓艳香气,让人呼吸渐深。
凉月“……”
下春/药?这人是有病吗!
腹诽归腹诽,凉月明白元慕照这是要下重手了。
镇国公府他尚且可以忍耐,但羽林卫不行。在利诱自己失败后,想到这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法也不奇怪。
如果她和元储棠发生了什么,对方再“不小心”弄死了她,凭图川的性格,就算只是一个下属,也极可能就此与他分道扬镳。
“时间差不多了,该到的也都要到了。"元慕照拍了下手掌“来人给她换身衣服,一样漂亮才公平,本王就不在这碍眼,打扰众位的春宵美景。”
说着,元慕照跨上旁边小船,快速驶离。
独留唱戏之人接连登场。
船缓缓行进,四面临水,细细的波纹随风而荡,外面来来往往的客人络绎不绝。
云夕瑶醒了过来,但头昏脑胀,浑身发热,晕得连系统都无法开启,挣扎动了动,随即又倒在了床上,像一条抛上岸的鱼般不停喘息。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推开,月色透过缝隙撒在地上蜿蜒入脚下。
云夕瑶挣扎着抬起头,就见一道青色的身影重叠。
“你,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