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魏敏一进来,何文亮的眉头就皱得更紧了。
魏敏正和李心兰在打扫新楼房的卫生,头上用一件旧衣服包着,身上罩了件看不出颜色的罩衣。
因为被儿子拖来得急,脸上、手上还沾着一片片黑灰,看起来就跟扫大街的环卫工大妈一样。
来之前何文亮请严娜出来吃了顿牛排,当时严娜穿着一套印花真丝裙,正当青春的女人身材凹凸有致,裙摆摇曳生姿。
加上严娜轻扫娥眉淡施脂粉地画了个淡妆,纵然何文亮心里隐讳地嫌弃过严娜的作风问题,也是眼前一亮,不得不赞她一声会打扮。
和年轻漂亮的女士一起吃西餐,享受着服务员们暗羡的目光,何文亮也觉得自己脸上倍儿有光。
跟严娜相比,魏敏这样子哪里拿得出手?就跟个乞丐婆子似的!
几年不见,丈夫突然回来,却眉头紧锁地打量着自己,魏敏刚才还有几分激动的心也冷了下来,淡淡招呼了一声:
“你来了,吃晚饭了吗?”
何东扬正要说去灶下把饭菜端出来,何文亮已经摆了摆手,举手投足间显得温文尔雅:
“东扬,不用了,我在火车上吃过了。”
安雅打了一盆温水过来:“魏婶,你先洗把脸。”转身又给何文亮泡了一杯茶,“何伯伯,你喝茶。”然后拉着李心兰避进了厢房里。
李心兰忧心忡忡:“小雅,也不知道东扬他爸这个时候突然过来是有什么事,我怎么总觉着心里头不太踏实……”
瞧着何文亮刚才那副神情,安雅心里已经有所猜测,拍了拍李心兰的手安慰:
“妈,你别担心,事情再坏也坏不到哪儿去,照我看,要是这事情现在能理个眉目出来也好,也省得一直搁在这里不上不下的,耽搁的也是魏婶子的年华。”
三十来岁的女人了,又不是鲜嫩嫩的大姑娘,哪里还有什么年华?
李心兰嗔了安雅一句:“你魏婶在这边守了这么多年,这份苦就白受了?”
“这叫及时止损。有没有东扬他爸这个人,对魏婶现在有什么影响?
也是让他白担个名而已,我听东扬说,他爸好几年都没有给这边寄生活费来了。
魏婶子这么能干的一个人,人品又好,何苦非吊死在这一棵歪脖子树上?
何伯伯瞧着也算有副好皮囊,可以这心……魏婶还不如找回自由,可以好好看看另外那一大片森林呢。”
安雅说得像是没个正经,细细想想,也还有那么几分道理。
想到魏敏这几年也是自己一个人担起这个家,李心兰隐隐又觉得,就算是何文亮回来是为了……对魏敏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一个空挂着名的男人而已,又不是离了他就不能活了。
不过——
李心兰轻轻叹了一口气:“大人的事还好说,我就怕东扬那里……”
父母离婚,对子女的影响是最大的。
可是,要说为了何东扬,就让魏敏勉强维持着这名存实亡的婚姻,那又对魏敏太不公平。
长痛短痛,总还是有一头要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