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雅并不知道陈怡后知后觉地想多了。
她拐过了一条街,才发现自己的一侧手肘擦破了一块油皮,隐隐渗出点血丝,还混了一些细砂石和尘土在伤口上面。
夏天伤口容易感染,得赶紧把伤口给清理了。
安雅左右看了看,找了家最近的药店,买了瓶生理盐水冲洗干净了,又涂了点碘伏,本来也就是个小擦伤,简单处理了一下就行了。
这一耽搁,就到了中午,安雅从药店走出来没有多远,就看到赵红梅推着自行车在前面走着,车后座上牢牢着一个大布袋子。
安雅本想快步越过对方,赵红梅却在街边一个摆摊的固定小门面前停住了,支起自行车开始解车后座上那个大布袋子。
摊主大姐走了出来:“哎哟,你这也绑得太紧了,里面的头花怕都被压坏了。”
头花?
安雅脚步一闪,躲到了一棵法国梧桐树后面。
真心感谢人行道上这些生长快、树围粗的法国梧桐,虽然刚才让安雅遭遇了一次“鬼探头”,现在却也让她完美地隐蔽了身形。
赵红梅正拉着脸跟摊主谈条件:“……这段时间每次你都只收这么点货,再这样我就另外找人去卖了啊……”
摊主大姐毫不示弱地反驳:“你当你这头花是大米,餐餐都得吃?
再说了,你这头花又没个别的新花样,人家买一朵就能戴几年了!
永吉县就这么屁大点地方,要不是我手上渠道多,你以为能卖出这么多?
你要找别人也行,我就不信还有人比我更吃得下货,不过我可是丑话说在前头,你再想回头那就不是一朵六毛这个收购价了!”
赵红梅本来就不是做生意的料,自己没有什么底牌,还一上来就想着压人。
结果对方气势更加强,一反压过来,赵红梅立即就萎了:“郭大姐,这话不是这么说的……”
两人扯了一通,郭大姐挑挑捡捡了一番,把那一袋头花收了将近一半,赵红梅拿着钱和剩下的头花骑上自行车走了。
安雅又等了几分钟才走出来,瞄了郭大姐的摆出来的摊子一眼,装作被吸引的样子走近拿起了摊位上的一朵头花:
“老板,这头花怎么卖的?”
“一块二。”郭大姐眼不眨地就翻倍报了个价。
“这么贵!”安雅小声嘀咕着,翻了翻摊子上几朵头花,“而且放外面都有点被晒毁色了……”
郭大姐赶紧把刚收进摊位下面的那一纸箱头花拿了出来:“这儿是新到的货,你看看这花色,多新鲜多轻巧!
小妹儿,不是我说,我这进货渠道可是独有的,都是从沪市那边来的。
不信你可以满县城看看去,看看别人能有我这样的好看的头花不……”
安雅翻了翻纸箱子里的头花,拿了一朵看起来顺眼的出来:“一块吧,我买这朵。”
六毛钱收的货,转手就赚了四毛回来,做小生意都是这么聚沙成塔、积少成多的,郭大姐也不嫌上门的生意,利落地收了一块钱就成交了。
安雅把那朵头花收进书包里,直到回家了才拿出来仔细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