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客走了,安雅歇了口气,总算能让她妈帮她打两盆热水,马马虎虎洗个澡了。
洗完了换身干净衣服,安雅觉得整个人都通透多了,就是头上还不舒服。
她后脑勺被那一砖头拍破皮了,沾不得水,先前为了上药,伤口旁边几绺头发都给剪秃噜了。
头发剪了还能长,安雅倒不觉得这个有什么,关键是,现在她一头汗水结成的盐壳子,还有沾上去的灰啊土啊蜘蛛网的,不洗个头她难受啊。
李心兰平常都听女儿的,这一点却绝对不依她。
女儿本来就招了大罪了,伤口要沾了水,就会化脓,这还不得再痛一回?
闺女好容易才失而复得,结果自己照看还没给照看好又遭罪,那她可不得心疼死!
所以李心兰这一回坚决不听安雅的:“小雅,你忍上个把星期,等伤口收口子了就好,到时候你再洗头。”
还要忍上个把星期?
不用两天,她头发就臭了!
看了眼李心兰涂了药水后依旧红肿带伤的额头,安雅不敢跟她妈在这事上犟嘴拗着,倒是另外想了办法:
“妈,趁着山哥在这里,你先回去把家里的事安排一下吧。
东扬一个男孩子也不好管着那几个女工,你回去看着点吧,还可以把你的换洗衣服也拿过来。”
安雅今天晚上就睡在病房这里了,李心兰是要过来陪床的。
凌彦山不怕花钱,一早就买了两张床位,就是想到了这个。
魏敏跟着夏衡去了羊城还没回来,家里确实还需要人主事。
而且招来的四个女工也就比何东扬大个三四岁的,李心兰怕何东扬脸皮子薄,不好管人。
安雅这么一说,李心兰也没多想,应了一声,让安雅先躺下歇着,又叮嘱了凌彦山好好帮安雅看着点吊针就走了。
李心兰前脚刚走,安雅后脚就爬了起来:“山哥,我头皮好痒!”
凌彦山坐在凳子上看书,眉眼不抬地就答了句:“不行。”
不能婶子刚走,他就给小雅放水,伤口沾了水,那真的不是玩的。
而且不洗头而已,他在外面执行任务,一个月不洗头不洗澡不刷牙洗脸都是有的,忍忍就过去了。
凌彦山答得硬梆梆的,一副没商量的样子,安雅一阵牙痒:“再不洗我头发会发臭的!”
“那也不行,对伤口不好。”这回凌彦山说了一整句话。
“头发臭了我整个人都不舒服,不舒服我就养不好伤,还会心情抑郁,对伤口更不好……山哥,你就这么忍心?”
安雅病怏怏地躺回了病床上,就差没应景地挤上几滴眼泪水出来了。
听到安雅说得怪凄惨,凌彦山不由放下了手里的书,抬头看了她一眼。
安雅一瞧这是有戏,立即打起了精神,给他比划起来:
“山哥,你帮我洗个头好不好?你看,我可以趴在床沿边上把头垂着,伤口也拿纱布挡着点,你浇水的时候再注意点、手稳点,完全就不会弄湿伤口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