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大妮气走了廖大夫,转眼看到张银桂还在笑嘻嘻地跟人高声谈论着安雅的事,眼珠子一转就走上前:
“良材娘,你家小月不也是在县城读书吗?这高考都考过了,她还没回来?”
安小月可不傻,之前在家里不做事,一则有安雅被她踩在脚下当了替死鬼,二则打的就是要考大学的牌子。
现在安雅早就不在这个家了,高考又考完了,她要是回了家,那还不得做家事?
就算不去田地里干活儿,打猪草煮猪食喂猪,还有喂鸡喂鸭,打扫庭院猪圈,洗衣做饭什么的,哪一样都不是什么轻省活。
大热的天,安小月可不想自己被晒成个黑炭头,还把脸和手都弄粗糙了。
她还打算进大学的时候在同学们眼中留下一个好形象呢,所以虽然收拾行李离了校,却跟家里来了电话。
说是这次考得不错,很有可能能上大学,要跟着同学一起去外面打工,给自己挣读大学的学费,多减轻点家里的负担。
安向红和张银桂哪里知道现在的大学学费根本就不需要多少,而且考上了每个月还会发生活补助。
两人想到家里既能出一个大学生,又能不花费家里的存款,两口子自然是巴不得。
听到童大妮提起,张银桂略带矜持地应了一声:“小月这孩子觉得这次把握很大,所以去外面打工挣学费去了。这孩子一向就争气……”
童大妮可不是想听张银桂说这些的,引出这个话头子,主要是想说另外一件事:
“说起来,安雅那丫头不也是你肚子里爬出来的?都养那么大了,眼看着就要嫁人了,就那么白白被李寡妇带走了。
李寡妇当初说得比唱得还好听,在城里也做起了生意,我还真以为安雅这丫头跟着她能吃香的喝辣的了呢。
结果呢,把人带到城里去,自己没个正形招惹了这些事,还给安雅这丫头给害了。
我说良材娘,你这好好一个闺女,在家里虽说挨点打骂,可那也是清清白白好人家的闺女。
说句不好听的,你当初多留她在家里这么大半年,这会儿都能收份彩礼,好好地把闺女给嫁出去。
现在经了这么一遭哟……十里八乡都出名了,哪里还会有人要这么个破鞋哦……”
张银桂听着童大妮的话,先是撇嘴,撇着撇着,这嘴就紧紧闭上了。
是啊,当初怎么就晕了头呢?
明明再养个大半年的,那扫把星就十六岁进十七岁了,也可以说人家了。
扫把星瘦是瘦了点,脸盘子看着也不赖,怎么也能要一笔不错的彩礼给发嫁出去。
现在呢?
李寡妇一分钱不花白捡了个女儿去,要是好好养着,她还说不出什么,可现在不还愣给糟蹋了吗?
她当初就是再打孩子,也就是点皮肉伤而已,再怎么样,也不会搞到这个程度啊!
一个黄花大闺女被糟蹋了,那不是一辈子都毁了?她这个亲娘,这个时候不出面还什么时候出面?
一想通这里面的关节,张银桂之前那一肚子幸灾乐祸就全抛到一边去了,急急忙忙找了个借口,提着小马扎就往家里跑了。
童大妮注视着她的背影,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李寡妇和安雅那个死丫头,要是你们早答应跟福生的亲事,这不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