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城。
安雅突然从睡梦中惊醒,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发现自己刚睡了半个多小时。
房间里的顶灯已经关了,角落里点着一盏小小的夜灯。
橘色的光芒昏黄一团,其实并不能够照清什么,只不过能让夜里醒来的人第一眼看到,然后心生安慰。
房间里已经没有了李心兰的身影,却处处留下了她细心照顾的痕迹。
安雅心里暖乎乎的,脱下手表搁在床头柜上,下床趿着鞋走过去把小夜灯关了,摸黑躺回了床上。
房间一下子陷入黑暗里,安雅明明还是有些累,却睁着眼睛睡不着了。
她没有做错什么,以后也会继续坚持自己的原则。
可是,心里莫名的有些害怕是怎么回事?
安雅有些烦躁地翻了个身,一片阴影却在她心里始终挥之不去——
如果凌彦山也坚持他自己的想法,那该怎么办?
不是说为了爱人不能妥协,一些小事妥协可以,但不能是原则上的事。
如果他们就此出现分歧,始终无法沟通,她和凌彦山的感情,是不是就此走到了头?
一想到要和凌彦山分手,安雅的眼泪不知不觉又涌了出来,紧紧揪住了胸口那一片衣襟,仿佛这样就能止住心口的那种痛。
她在楚佳面前是说得云淡风轻,可是自己曾经那么投入过,真要割舍,又哪是那么容易就能放下的事……
窗外的天光透过窗帘隐隐照了进来,已经形成生物钟的小石头准时醒来,翻了个身,熟练地从自己的小床爬到了父母的大床上,吐字不清地喊人:
“麻麻麻麻,粑粑!”
才一岁多的小家伙,手不知轻重,一边喊,一边抡着小巴掌“啪啪”地呼到高成功的脸上。
高成功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刚睁开眼,就收到了儿子一个满是口水的吻:“粑粑!”
高成功急忙起身抱住了儿子,压低了声音哄儿子:“走,爸爸抱小石头去嘘嘘,我们别吵醒妈妈。”
生了孩子,当了娘以后,大多数女人都睡眠浅,李心兰也是如此。
高成功刚一动,她就跟着醒了过来。
小石头见妈妈也醒了,高兴得在爸爸怀里直跳:“麻麻,醒醒!”
高成功一边抱着儿子去卫生间,一边回头叮嘱李心兰:“昨天晚上睡得晚,你先再睡一会儿。回头我看小雅要是起床了,再来叫你。”
李心兰跟着坐了起来,摇摇头开始换衣服:
“不睡了,你先给石头洗脸刷牙,我去看看小雅醒了没,问问她早上有什么想吃的。”
女儿心情不好,她就想弄点什么好吃的,好歹用美食来安抚安抚女儿。
高成功应了,一边抱着儿子撒尿,一边跟他说话:
“我们石头的姐姐回来了,一会儿石头把小脸蛋儿洗干净了,我们就去找姐姐好不好?
姐姐可厉害了,会研究很多很多药,还在国外都打赢了官司,爸爸上次给石头念的报纸,就是报道姐姐的……”
小石头听不懂爸爸在说些什么,却是聪明地捕捉到了爸爸话里最多的那个词儿,鹦鹉饶舌地跟着喊了一句:
“杰杰,杰杰!”
儿子喊得荒腔黄调,又充满了一股子奶味儿,李心兰虽然心里有事,也被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