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盛宏脸上有一瞬间的凝滞,但很快被冰冷覆盖,一字一句道:“那只是个意外。”
“意外?”清冷的眼眸布满血丝,刻骨的恨意不加掩饰,“我和你一样,都应该生活在地狱里。”
魏盛宏坐在椅子上的身影有些颓然,这一刻他不再是生意场上令人闻风色变的魏家家主,只是一个强自镇定的垂目老人。
魏知说完以后,被封藏的痛苦仿佛找到了出口,一点一点蔓延出来,蚕食着她的理智,她和魏盛宏都是罪人,她恨魏盛宏,更恨自己,她应该生活在地狱里,在漫长的黑暗里接受惩罚,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双璀璨的眸子,满手罪恶的她还能够触碰那道璀璨的星河吗,她自嘲的笑了笑,转身离开。
周叔看着魏知离开,脸上的表□□言又止,最终无力的叹了口气。
魏知走后,魏盛宏上了楼,背影有些落寞,他在书房坐了下来,看着桌子上未处理完的工作,眼神渐渐锋利,他错了吗?不,他没有错,他不会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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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知离开后,漫无目的的开着车,她现在精神状况很不好,情绪处在崩溃的边缘,她想到余欣欣的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车停在路边,眼泪开始不争气的掉下来,心慢慢的往下沉,胸腔呼吸困难,如同溺水的人一点点逼近死亡,不同的是她已经习惯了,任凭身体和意识沉入深渊,黑暗渐渐涌来,包裹住她,身心一片冰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窗外的天空渐渐趋于黑暗,傍晚时分,城市的灯光亮起。
魏知从方向盘抬起头,眼神麻木空洞,酒吧门口的霓虹灯落入眼眸,她下了车,走进去。
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酒吧里的人不多,魏知浑浑噩噩的找了个位置坐下,揉了揉脑袋,对一旁的侍者道:“酒,越烈的越好。”
侍者退下,再回来时,将一杯液体放在魏知面前。
魏知看着杯子里的酒液,灯光下反射出绚烂的光芒,太阳穴针扎般的难受,顾不得那么多,拿起酒杯往嘴边送,微凉的液体入喉,带来一股灼烧感,刺激着她的五脏六腑,也麻木着她的身心,似乎只要这样心里就没那么痛了,刚想将剩余的酒液一饮而尽,拿杯子的手却顿住,她记得余欣欣不让她喝酒。
她就这么在酒吧里坐着,慢慢的周围的人多了起来,嘈杂的环境吵得她更加心烦,她招呼服务员,叫了个代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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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边的天空渐渐黑下来,余欣欣坐在客厅,电视里放着综艺节目,不时传出主持人和嘉宾愉快的笑声,余欣欣心里有事,注意力并没有放在上面。
顾明溪是谁?对方对魏知的称呼很亲密,她们很早就认识了吗?顾明溪说看上自己了,意思是对方也喜欢女人吗?那她跟魏知……
余欣欣起身来到落地窗边,看着远处的灯光若有所思。
公寓的绿化很好,树木的种类繁多,一年四季都能够感受到不同的生机,东北角有一片人工挖掘的池塘,余欣欣在这里住了两天,经常能够听到鸟鸣声,如果是盛夏时节,应该还能听到虫鸣声和蛙叫声,微风里应该还会带着荷叶的清香。
一只鸟儿从窗前飞过,扑楞着翅膀飞到一颗树上,蹦跳几下,隐入枝叶,那里有一个鸟窝。
魏知什么时候回来?
她想到魏知说不喜欢自己的父亲,那她这次回去,会不会和她的父亲起争执?会不会又一个人躲起来喝闷酒。
余欣欣有些担忧,她觉得魏知很有可能自己一个人躲起来,她觉得很有必要给魏知打个电话。
几乎是这个想法刚成形,玄关处的门被打开,魏知回来了。
余欣欣转过身,看见来人,脸上的表情有些迫不及待,眼里漏出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