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想着这一茬的夏麦还是没长出来,双手撑在膝盖上,支着自己的脸兀自烦恼,想着眼看快入秋了,若还是撒麦种,若还是长不出来,那种子又都浪费了。
想得正出神,她那夫君突然淡淡地来了一句:
“我今日没去学堂。”
谢昭愣愣的,好似从梦中醒来,从到底要在那块地上头种些什么这种大难题中回过神来,一时之间还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偏头睁大着眼睛看着他。
他的轮椅比她的凳子高一些,他人又比她高一些,坐高上的压制,不免显得谢昭气势弱了一些。
又是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看了一会儿,她夫君好似终于明白她心思已经跑到了别的地方上头,不在他身上的墨水香上了,突然面色一沉。
谢昭看着她夫君脸侧后槽牙的地方有些轻微的一凸,又平复回去了,似是人将后槽牙咬紧了一紧,再双目一眯,轻蔑地看着谢昭,将谢昭看成了一个傻子一般,随即将目光撇开,不再去看谢昭傻子,去看灶里的火,并轻轻“哼”了一声。
谢昭有些莫名其妙的。
又,生气了?
她的夫君,真的很奇怪,真的很爱生气。
他一生气就不说话,连眼神都不给谢昭赏一个,就算赏,也是一个结结实实的白眼,明明白白在眼白那处写着“谢昭是个傻子”。
这一点上,倒是跟那个九皇子李容治挺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