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李容治这样装模作样的一呛，元良脸上不太好看。
“你这性子倒是没变啊，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一只狐狸模样。我回去的时候，倒要去命官那里看一看，看看你是不是狐狸投胎转世成的。”
李容治恳切点点头，将茶点往元良那儿推一推，“还劳烦大舅舅看看我命中同阿昭有的是儿子还是女儿，我同阿昭能守到几岁。”
元良瞟李容治一眼，撕着那糖片糕吃，“你怎的不问，你能不能坐上那位子？”
李容治舒心往后伸展，懒懒倚上栏杆，“成事在人，我对我要行的事情，倒是十分有把握的。”
元良“哼”一声，“也是，天注定的，都能叫你改了，更何至于这一件事情。”说罢，一叹，“只是我这一次上来，见你真入赘了谢家，总觉得……我只担忧往后有一日，你将谢昭拉入万劫不复之地，我二弟心思全不在家业上头，至今没个一儿半女，小妹妹生来带病，又被谢长安折腾死了。言家有的，到这一代不过一个谢昭罢了，这是我言家在这世上最后一点血脉，她往后又是要下九泉做我的阴间将军，肃清九泉的，于公于私，我都不愿意她因你而惨死。”
惨死的魂魄要经过好几年的修复和教导，才能恢复生前神智，他要的，是谢昭下来就立刻能办事。
他更希望的，是一个活蹦乱跳在世上活着的谢昭。
李容治默然。
这是一条不好走的路，自古夺嫡，都是从荆棘之中杀出一条血路，他想要谢昭，着实是自私了些。
李容治道：“大舅舅初见我那年，我便跟大舅舅保证过，这一辈子非谢昭不可。”
元良嗤笑一声，“黄口小儿的幼稚话，怎能做一辈子的保证？世间的男子，三妻四妾的何其多？就连你那老丈人，娶我小妹妹的时候，如何对着我信誓旦旦下赌咒，这辈子只有她一个人，但是后来呢？我言家的女儿，生来就是受情爱苦的命，谢昭长得这样好，我不愿意她步她娘的后尘。我每年上来都同你说，叫你同谢昭远一些，左右谢昭不认得你，你放她一条生路就是了，你偏生是不听。”
元良说着，有些恼怒，开了扇子，用力扇着，两鬓垂下的长发被扇得疾速飘荡。
李容治将心比心了一下，若是自己的女儿，碰上他这样的男子，他自然也不太肯。
元良仍旧问他那个问题，“你是看上了谢昭的大舅舅是九泉之主，是看上了谢昭她爹是镇国大将军，还是看上了谢昭将成阴间将军？是觉得我三人能助你成大业？”
李容治坦坦荡荡，直视元良的眼睛，“我看上的是阿昭，不管她舅舅是谁，不管她爹是谁，也不管她是谁。只要她是谢昭，我都喜爱。”
元良如这十几年来的不可信一般，轻哼一声，“你那时候几岁？八岁？九岁？这么多年，你同谢昭说过话？你了解过她？你又叫她了解过你？说到底，你不过是一场单相思罢了，你怎的不敢给谢昭同你相处的机会，再嫁给你？怎的着急忙慌地就入赘了？我上来的时候听说，圣旨下得十分匆忙，其他皇子成亲，三书六聘的，绵长一年准备。你这倒好，圣旨下的两个月，礼成了，你这又是图的什么？是谢昭配不上十里红妆？是谢昭配不上皇家的三书六聘？”
“是我配不上她。我愿入赘，我怕她被别人抢去了，也怕她被我父皇赐婚到藩国去，怕来不及，也怕人家知道我喜爱她，对她不利。”
李容治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