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家宅子后头是个窄巷子,叫做平万巷,巷子十分窄,也就一步长宽,一侧是牧家宅子的高高的后院墙,另一侧是城中另外几户富贵人家的后院墙。两侧院墙根都斜着长出一丛丛青草,间或有小小的单瓣白菊,在这偏荒漠的西北洲,这儿有这样的绿植倒是十分叫人惊奇。
谢昭在巷子当中从头到尾走了一个来回,走到居中,正是牧家宅子的后院门。大户人家讲究,后门同前门一样都是居在正中,牧家宅子的一侧院墙的长度就是巷子的长度,接近二百来丈。
谢昭立在牧家后门,左右看,窄窄的巷子空空旷旷,因为窄,连风都难吹进来,两侧都是高墙,日头也落不进来,叫此处潮湿又阴冷,有闷人的腥臭气,纵使是青天白日,待久了也叫谢昭起一身鸡皮疙瘩。
“你说有人死在了这里头?”
郁善等人挤在后院门,看着谢昭狠狠抱着自己搓了一搓双臂,又仔仔细细往东边走着在地上找着什么东西。
谢昭已经卸下了鬼差伞,手拿着伞柄,伞尖在两侧的草丛里头翻来找去,这一丛没找着东西,又往下一丛挪。
沈妙探出脑袋,“谢三,你在找什么呐?”
谢昭微微皱眉,“元良说是在这宅子里头被人敲的,这两侧墙上都没有血迹,我想草丛里头能发现一些什么东西。”
燕承跟上她,也在翻找,“那人是什么时候在此处遭殃的?”
谢昭停下,想一想,“你们那位九皇子死了下黄泉的隔天?总之是那个大概的时辰,他就下去了,只剩一缕魂魄,但好歹还连着死体,是半死不活的状态。”
就是可惜被那连身的魂线一扯,坠入六道投了胎,约莫早在谢昭自九泉回来那天就呱呱坠地了,这会儿该是一个能睁眼能笑的小小娃儿,那当时的半死不活现在也只能死了,毕竟肉体没了魂魄,再难生啊。
燕承一边翻找另一侧院墙根,一边道:“但我们不曾在这儿捡到过一个被人敲昏了的人,哪怕是尸首也没看到过。”
谢昭道:“他……他是一个……”斟酌了半晌用词,才道,“是一个不同寻常的人,你们见了他,不见得会记得他。哪怕你们在这儿发现他了,兴许一转头就忘了。”
谢昭担心的就是这个,若是有人发现元良,转头出去叫人,但那么一转头,将元良还昏倒在这儿这件事情给忘了,那……
不过这短短几日,尸首也不该腐坏到没了才对,但这巷子一览无余,确实是没一个大活人死在这儿的痕迹。
山玉龙道:“竟然有这么神奇的人?但我们谢家军驻守丹城的人,时时对城中各巷道巡逻,若他真倒在这儿,我们怎么可能不发现。若说一个人见了不记得他,总不能人人见了都不记得他。”
谢昭也不知道要怎么同这些凡人解释,元良就是不会被凡人记得的人啊。她都不曾见过有哪个活着的凡人能记得——
不对!有!有一个!
神医连舒清啊!
“神医连舒清呢?”谢昭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