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偶然遇
他没有再回市城，而是走得海城和蜃城之间的那条对角线。他依旧不知疲倦地走着，没有停歇半刻，因为他怕自己一旦停下来，会再也起不来了。
第二天天刚刚亮时，连城碧到了蜃城，他看着蜃城的牌子，轻轻叹了口气，然后看着路边的指示牌向东边的大海走去。
就在他毫无思想，毫无意识地，只是瞅着指示牌走着时，却无意间瞥到了清晨中坐在路边的一位拾荒的老奶奶：老奶奶满头白发，穿着破烂的衣服，脚边放着一个盛着杂物的袋子，背上背着一个袋子，正坐在路边用一个脏脏的瓶子喝水。
看着眼前的这位老奶奶，连城碧的心突然就痛了起来，他想起了自己的奶奶，他想起了他们的过往。那时，他和奶奶每天清晨出去打扫卫生，打扫完后，他们就会坐在路边，奶奶拿出水瓶，祖孙二人你一口我一口地喝。天热时，奶奶也会给他买雪糕，但连城碧从来都不会自己独吃，他跟奶奶一人一口。
他那个惯有的动作，抬起胳膊来挡一下脸，也许就是那时养成的，因为脸上有汗，他学着奶奶的样子，抬起胳膊用衣袖擦汗。有时奶奶会讲些笑话，连城碧一边笑着一边抬起胳膊擦汗，从那以后，他开心、快乐、害羞时，都会有这个动作。
连城碧往旁边看了看，有一家早餐馆，他拖着沉沉的身子向那家早餐馆走去，进去后，他要了十个菜饼，一杯豆浆，另加几袋小咸菜，又要了五瓶矿泉水。
连城碧提着这些东西向老奶奶走去，来到老奶奶身边，连城碧小声说：“奶奶，给你！”
那位老奶奶显然吃了一惊，她看着连城碧，笑着说：“孩子，谢谢你啊！可是我吃不了这么多啊！”
连城碧笑着说：“奶奶，现在的天还不是很热，你可以吃一天的。”
说着连城碧又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又从裤兜里掏出了他仅有的那三百多元钱，递给了老奶奶，说：“奶奶，这些东西都给你吧！”
老奶奶更加吃惊地看着连城碧，问：“孩子，你给了我，你吃什么？你穿什么啊？”
连城碧笑着说：“奶奶！我用不着了！”
说完，连城碧把钱和他的外套送给了老奶奶，然后一人又向着东面走去。
老奶奶把钱放进了口袋里，把身上的袋子拿了下来，把那十个菜饼和豆浆、水提起来，一手拿着连城碧的外套，跟在连城碧的后面也向东面走了。
八点多钟的时候，连城碧终于走到了海边，他望着浩淼的大海，心中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激动，站在软软的沙滩上，连城碧轻轻笑了笑，心里默念道：“奶奶！很快我就会和你见面了，你会在大海里等着我吗？我终究是来了！”
连城碧一步一步向大海里走去了。
如今是刚进入六月份，天气不冷不热的，早晨时候，海边是很少有人的，虽然是周末，但大多数人倒是喜欢在家里睡懒觉。
老奶奶一直跟着连城碧，可她毕竟上了岁数了，等她也走进沙滩时，连城碧已进入大海之中了，她只看到了他肩部以上的部位了。
老奶奶掉头向岸边跑去，她一边跑一边喊：“救命啊！快点啊！有人投海了！”
路边几个骑车的年轻人看了看她，似乎很不想管此事。
老奶奶拦着他们的车子大声哀求道：“快去救救那个好心的小伙子吧！他投海了，海水已经到了他的脖子了。”
一位小伙子看了看老奶奶，问：“你看到的？”
老奶奶说：“我一直跟着他的，他把自己的钱和衣服给了我，说他用不着了，我觉得不对劲，就跟着他，结果他就真得投海了，你们快去救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