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这样的事情发生在那些载有大仙山弟子的仙舟上,想来不会有人觉得意外,不过他们也都找到理由,即便是在小宗门中,也有不凡者。
收回视线,三人对视一眼,为首的那个中年男人,有些不忍道:“都是些孩子。”
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做这样的事情了,走马观花一般,他们送走的修行者,实在是不少。
另外两人苦涩道:“说要谁上便是谁上,即便不舍,也没用,若是有朝一日要让咱们哥几个去死,谁也不能往后缩。”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那个中年男人还是有些不忍,转过头去,不再去看那些仙舟上的修行者,这些小宗门的修行者,和那些横渡雷池而来的修行者都一般,注定会死在最前头。
运气好些,还能有个把个走回来,运气若是差些,只怕一旦踏上战场,还什么都不清楚,便已经死了。
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过寻常。
“兄长莫要多想了,侄儿已经战死,兄长为这个世界,已经算是出力了。”
有人轻声开口,满是惋惜。
最开始说话的中年男人默不作声,只是眼眶有些红了。
说起来,他的那个儿子,年纪也就和这些孩子差不多的。
……
……
随着仙舟继续前行,前方景象渐渐明了。
一片晚霞,染红了半片天幕。
顾泯抬头看去,只看见在晚霞之中,有一座悬崖。
这好似是一座极高极高的山峰,而崖上,便有一座巨城。
一座立于崖上,也可以说是悬在半空的巨城。
一股苍茫和古老的气息,在不断的冲击着在场所有修行者的心神,那不仅有着历史的古老沧桑感,还有一种浩瀚的气息。
站在仙舟上,即便离着崖城还有很远,但依旧能够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撼感。
“崖城,是一座英雄之城!”
那中年男人郑重开口,“有无数前辈,用鲜血浇灌了这座城,无数前辈从这里开始,不避刀斧,不惧生死,为我们这个世界洒下了自己的热血,这座城是我们的第一道防线,也是最后一道防线!”
“而你们,从踏入崖城开始,便也成了这历史的一部分,莫要辜负先辈,莫要给他们丢脸!”
中年男人说到这里,仙舟已经临近巨城城门前,他举起一只手,大声喝道:“乙字第三号仙舟,载有八百一十二位修行者,其中重意境八百零六人,风亭境六人!”
说着话,仙舟上那些修行者手中刻着有自己名字的木牌都迸发出光亮来。
一束束光亮,直冲云霄。
城门那边,有声音响起,“查验无误,入城!”
随着这句话说出,巨大的城门才缓缓打开,仙舟缓缓入城,顾泯注意到这城门上有着数道驳杂的气息,每一道的血气如渊,想来那留下气息的强者,已经到了极高的层次,或许在这个世间,也是佼佼者。
仙舟入城,顷刻间城门便再度关闭,重重的一声,仿佛便隔绝了两个世界。
城内和城外。
仿佛并不属于同一片世界。
仙舟入城之后,缓慢消散于天地间,一众修行者各自落下,但所有人,此时此刻掌心都多出了一袋子祀云钱,境界高低不同,这钱的数量也不同。
有重意境界的修行者数了数,这钱袋子里的祀云钱,足足有一千枚。
这对许多修行者来说,完全便是一笔巨大的财富了。
“城中有炼器坊,有拍卖行,也有铁匠铺子,大多数都是不收钱的,诸位法器若是需要修理和淬炼的,可以去看看,不过若是涉及一些珍贵材料,便要自己掏钱了,这祀云钱是送给各位的,在城中住宿,要花钱。”
“这次备战,时间长短不好说,但希望各位枕戈待旦,闻战则起。一但战鼓声响起,诸位不管在做什么,都要在第一时间前往出征台,三通鼓不到,立斩!”
出征台在这座雄城的最北方,如果说这座雄城是这个世界的最前方,那么出征台,便是最前方的那条线上。
“敢问此城到底叫什么?”
人群中,有人趁着那几人还未离去,赶紧张开询问,之前入城的时候,城门口那本该刻有名字的地方,一片空白。
外面的人都叫这座城为崖城,但他们想要知道真正的名字。
中年男人的脚下一顿,没有转身,只是淡然道:“你不会想知道的。”
说完这句话,他便化作了一道光消散。
剩下这群人,都站在原地。
顾泯朝着一条长街走去,没有半点停留,既然该说的都说清楚了,那还站着做什么。
不多时,顾泯来到一座无人的高楼上,俯瞰整座城的风貌,这才发现,这座巨城之前看着大,这会儿来到城里,才是更觉得大。
这座巨城,犹如一片看不到边际的草原,真说大小,只怕是在那些占地不大的道州,这一座城便有半州之地。
那么建造起来这么一座巨城,得耗费多少人力物力?
又得耗费多少时间?
顾泯自嘲一笑,这座城既然对整个人间都那般重要,来考虑这些,的确是有些斤斤计较了。
只是即便看了一眼整城风貌,顾泯一时间也有些木然。
城太大,自己太小,犹如在沧海中的一粟。
前路在何方,如何前行,顾泯全都不太清楚。
一时间倒是有些迷茫。
不过在短暂思索之后,顾泯便拿出酒壶,一边喝酒,一边朝着一条长街往前走去,其实用不着迷茫嘛,往前走走,总是能看到些人看到些东西的。
……
……
更远处的高楼上,并肩而立两位高大男子。
此刻正看着那个面容普通走向远处的年轻人。
其中一人笑道:“天骄榜榜首,罗浮宫那些人,还真敢惹事。”
另外一个高大男子,笑眯眯开口道:“这小子背后的那人摆了整个云端上的那几个人一道,也可以说是摆了整个人间一道,罗浮宫不搞些小动作,也就不是罗浮宫了。”
最开始说话那人皱眉道:“过犹不及,你看,没谁做些什么,他也来了这里。”
“没这么简单。”
那人回话,声音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