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王出了宫,上马车之后轻轻敲了下前面的车壁,示意薛九林驾车离开。
皇上的心思他还是懂的,虽然一开始提及这桩婚事的时候,他也很是惊讶。可是转念一想,钦天监那边给出的是林惊雨的面相看似亲缘薄,只要跟亲人接近,亲人就会遭遇各种问题。
而丈夫也算在了亲人之中。
比如之前太子,皇上刚动了把林惊雨指给太子的念头,太子宫中就发生了种种琐碎的不吉的小事。
皇上这是想让他家宅不宁?不止是这样,只怕林惊雨身世普通,不能给他多大助力也是原因之一。
瑾王轻笑了声,缓缓摇头,半响才叹了一口气:皇上,到底是开始为太子考虑后路了。这也可以说是,他确实时日无多了。
因为求得了皇上的恩典,所以瑾王并不急着寻林惊雨说明此事,反而回去之后认真思索了许久,甚至还处理了来自湖州的一些消息。
湖州的情况越发不好了。
湖州偏南,虽然没有京中冬日这般冷,可入冬之后也让百姓日子更难熬了些。偏偏皇上还不准备赈灾,各地州府和县令所能做的也都有限。
“让人从京城外各城买些粮食运过去。”瑾王想了想,最终还是皱起了眉头,“运到临州,临州灾情不重,在临州附近设粥棚,一日两碗,保证流民不要死太多……”瑾王叹息了一声,最终所能做的也只是这般暗中行事。
他甚至都不能把粮食送入湖州等各处守在的州府,只能在周边各地行事,能救一些人就救一些人。
薛九林应下,立刻安排人去做事。
瑾王看着手中的消息,半响才叹息了一声放入匣子中。
湖州的事情,他还是应当再劝劝皇上。涉及近十个州的灾情,严重的地方颗粒无收。若再这般下去,只怕湖州等灾情严重的地方,过完这个冬天就该十室九空了。
若真的无法说服皇上,就只能与太子详谈了。
这般想着,瑾王还是提高声音喊了下守在外间的薛如颖。
薛如颖快步入内,微微屈膝行礼,这才笑着道:“王爷有什么吩咐?”
瑾王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府中还有多少活钱,你盘算一下,整出二十万两来,给九林用来从各处卖粮。”
这话让薛如颖一愣,转而不问缘由立刻应下。
很快她就让人拿来了王府中的账目本子,一样样报给了瑾王。
瑾王府开销并不奢侈,瑾王本身还是有些产业的。从他出宫开府之后,这些产业就由他亲自经营,这些年来渐渐也积攒了一些钱。
但是二十万两现银也并非是小数,薛如颖把府中的现银盘了一下,然后又把一部分粮食折算进去,还是有六、七万两的缺口。
这并非是瑾王穷,毕竟这只是现银,真正的产业都没有算进来。更何况,各地今年的收益也都不曾送入京城呢。
他摸了摸一旁的账册,想了片刻才道:“把南边的铺子卖掉几个,你把地契挑出来,交给九林,让他到时候见机行事。现银也好,粮食也好,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