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封家上下搬出了竹园,京中的天气也开始渐渐凉爽起来。白日里日头大的时候依然燥热,然而等到了黄昏之后,一阵清风吹过凉意就上来了。
而瑾王的祛毒又要开始了。
一般到了黄昏时候瑾王都会从书房里出来打一套拳,按照林惊雨的吩咐,浑身出一身薄薄的细汗,然后再冲洗干净泡上两刻钟的药浴,接着再针灸。
这般折腾下来,用晚膳的时间就推迟了。
因为瑾王重新开始祛毒的缘故,皇上不太放心,因此让柳长青和刘及两人轮流去竹园照看。
两个院判如此奔波,让京中也渐渐起了一些谣言,大多都是说瑾王怕是要不好了,皇上才会如此挂心的。这种说法很快占了上风,开始有人向柳长青和刘及两人打听瑾王的病情。
有些人是担心,有些人则是另有打算。
柳长青来的时候说起此事,顺带把那些打听的人都卖了个干干净净。
“他们问及我,我都是摇头叹气,一言不发。”柳长青笑眯眯地摸了摸才修剪过的胡须,“本官可未曾说过瑾王殿下病重,也未曾说过瑾王殿下如今正在康复。”
至于对方怎么理解,那就是他们的事情了。
林惊雨听着柳长青这般说,忍不住笑出了声,道:“还是柳院判有经验。”
刘及就更有经验了,糊弄起那些来打探消息的人也是一套一套的术语,听得来人头晕目眩,最后仔细一想他又什么都没说。
可两位院判越是如此,不少人越是笃定瑾王怕是命不久矣。
这谣言越传越烈,连着户部的林侍郎也听到了。
林侍郎心事重重回家,被林夫人在房中揪着耳朵审问了一番,第二日夫妻两人就直奔竹园探望林惊雨了。林灼想要跟着一起过来,然而被无情的拒绝了。
林惊雨听闻林氏夫妇过来,先是一愣然后立刻笑着让人请他们去待客的客厅,顺带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瑾王。
瑾王闻言笑了笑,道:“他们也该来了。”
这话听得林惊雨一愣,然后他才解释道:“如今京中传得沸沸扬扬,不是说我快死了就是说我只怕已经死了,只是皇上为了稳固超纲故意连同两位院判一起做戏而已。”
“呸呸呸!”林惊雨瞪了瑾王一眼,“童言无忌,大风吹去!”
瑾王之前确实小病了一场,这两日身体才略微好了些。
瑾王失笑,学着林惊雨的样子重复了一遍,这才低声道:“他们那么关心你,自然要来看看你了。”
林惊雨恍然,半响才低声道:“可我并非是林家的女儿……”自从隐隐约约梦到过一些在王家生活的片段之后,加上胳膊上的旧伤,林惊雨几乎可以肯定她确实并非是林家的女儿了。
当初为了弄清楚这点她甚至还罗列过一些事情,想要分析出林家女儿这个身份究竟是不是谁暗中做的安排,只可惜最后也是一头雾水。
瑾王直直看着她,低声道:“可你确实把他们当家人了,不是吗?”
虽然身份可能是假的,可感情却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