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目养神的人像入定了一般一动不动。胡嘤嘤只好忍着饥饿继续看着外面转移注意力。
天还没黑透,亮起的红灯笼像一串串糖葫芦,天上的月亮好像大饼……
可能是身体太虚弱了,直饿得她两眼昏花,看街上的人影都是重叠的。
终于,马车到了一座宅子门口停下。驾车的男子下去敲门,门从里面打开,他又跳上车赶着马车进去。
没看见宏伟的石狮子和大门,他们进的应该是后门吧……
进门后走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马车停下。
“少主,我们到了。”
闭目养神的薛臣睁开眼睛,一点不拖泥带水起身下车了。胡嘤嘤拖疲软的身体抱着豆子也跟着下车。
下车之后,看见马车边候着一个三十来岁的小胡子男人,像是管家。
“带他们两个下去安置。”
薛臣吩咐一声进屋了,小胡子男人应是,喊了一声,进来两个小厮打扮的年轻男子,帮胡嘤嘤接过豆子,带着她出了这个院子,走一段路,进了另外一个院子。
有人送来饭菜,豆子还没醒,将他安置在床上,胡嘤嘤顾不上许多,几乎用抢的方式往嘴里塞饭,她心情越不好的时候越能吃。
吃相是相当难看。
风卷残云般席卷了桌上的饭菜,有趣的是,在场的小丫鬟低垂着眉头,并未有任何惊讶。像是透明的影子,除了呼吸声,没有半点动静。
她大着点胆子:“有没有热水?我想洗个澡。”
话落,小丫鬟出去了,不大一会儿,刚才领她进门的那两个小厮抬了个澡桶进来,里面半桶热水,他们抬着显得丝毫不费力。
胡嘤嘤扳了一下澡桶,木质的澡桶很沉,纹丝不动。
这两个小厮看来是会功夫的。
“再给我拿两套干净衣服。”她指着豆子,“我一套,他一套,另外,再拿点吃的来。”
小丫鬟出去,不到一盏茶时间,她要的东西就都摆在面前了。
胡嘤嘤心满意足。
没有被人围观洗澡的癖好,于是吩咐还站在屋子里的小丫鬟道:“姐姐先出去吧,等会儿我叫你。”
小丫鬟没说话,起身出去了,还贴心的帮她关上房门。
检查一下门窗都关的严严实实,豆子也没有要醒的迹象,胡嘤嘤才放松下来,脱了衣服钻进澡桶里。
热水包裹住疲惫的身体,胡嘤嘤慵懒的想着白天发生的事。
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呢?
什么人敢如此光明正大,毁尸灭迹?
一路上的观察,来往行人及路边商贩并没有任何异样,马车走得慢,不过半天路程,一场屠杀竟未掀起半点波澜……
究竟是官府,还是刺客?
另一边,薛臣站在书桌前沉思,杏水村安置的都是一些老弱妇孺,多年来与世无争,这一次……对方触碰到他的底线……
笔尖落下浓墨,上好的宣纸上瞬间被墨水浸染,浓墨四散,污了纸张。
一道人影推开房门进来,单膝跪地,正是白天赶车的年轻男子。
“少主,方先生来了。”
薛臣抬起头,沉寂的眸光微动,吩咐道:“快请!”
“是。”
男子应声退下,薛臣将染了墨迹的宣纸揉成一团仍在地上,恰燃着的蜡烛噼啪一声,光影跳跃,昏黄的灯光勾勒出他俊脸的轮廓。
脚步声和沉闷的哒哒声由远及近,一步步靠近书房。不大一会儿,一个胡子花白,拄着拐杖的老者被人从外面引进来。
引路的男子关上房门,待屋子里只剩他们两人的时候。老者跪地参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