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叔带着他们穿过内城,到了一处两层建筑前面让两人等着。
胡嘤嘤打量着这栋建筑,只见两层砖石结构的房屋背靠城楼。门口三面十几根两人合抱粗的红漆圆柱,屋檐飞翘,灰瓦上卧着麒麟祥瑞,像雄鹰的尾巴一般大气恢宏。
二楼四面都有红漆圆柱撑着,漆红门的梁上画着彩绘,屋檐下挂着铃铛,风一吹,彩色的流苏牵着铃铛轻灵的响。
四面有将士站岗,看起来很严肃。
福叔上前跟门口守门的士兵说了一声,那人便带着他进去了。过了不大一会儿,福叔手中拿着一个册子从里面出来,一边交给薛臣,一边给两人使眼色。
“贤侄啊,就让这位小哥带你们上去看一看吧,记住别乱走!”
那士兵看了薛臣和胡嘤嘤,见他们穿戴华贵,气质不凡。又看看福叔,疑惑问道:“陈师傅,这就是您说的故人之子?瞧着倒不似常人。”
福叔赶紧解释道:“小哥儿你有所不知啊,他父亲当年确实是修关城的泥瓦匠,后来病死了,关城也没修成。他父亲有个大儿子,跟着商队跑了几趟,回来自己也组了个商队,这不赚了些钱。只是眼下他大哥身子也不行了,两代人都想上到咱们的关城上看看,您看,就行个方便吧……”
关城上有重兵把守,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当然也有例外,最近城中不是出现了许多文人雅士,从京城来的,哪个家里没点关系。只要有人担保不是关外来的细作,在城内官衙经过报备,也不是不能通融。
见他紧张的样子,引路的士兵打趣道:“我就是随口一问,没别的意思,陈师傅你也别紧张。你们两个跟我来吧,说好了,咱们只能去柔远门看一眼,就一刻钟的时间,不准乱跑。”
见薛臣不说话,胡嘤嘤笑着应了一声。
“谢谢小哥。”
引路的士兵不在意的摆摆手:“不用谢,这座关城当年就是陈师傅参与修建的,没人比他更懂这座关城的结构。”
言下之意是,相信他们不是细作,
只要不是细作,只是上城楼上看一眼,无伤大雅。
胡嘤嘤倒是第一次听说,惊讶的看了一眼福叔,福叔憨厚的笑了笑,摆摆手:“哪是我一个人的功劳……”
此处关崖距离柔远门不远,他们跟着走了一盏茶功夫,就到了柔远门下面。
福叔停下脚步说道:“我就在下面等你们,你们上去看一眼,圆了心愿就下来吧。”
胡嘤嘤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一丝忧心,目光看向薛臣,见他嗯了一声,声音有点漫不经心,脸上神色不明。
她也不敢乱说话,跟着踏上台阶。
嘉峪关有东西两个城门,西城门面向关外,取名柔远门,意为朝廷对各游牧民族实行“怀柔”政策,安抚边远地区,以实现长治久安。
一级一级踏上去,上到城门顶上,最先看见的是一栋三层楼的建筑,建筑前很开阔,城楼前有士兵手持矛盾值守。
“你们可以在这边往远处看看,别的地方就不要去了,拿好给你们发的册子。”
以防上面有人来检查,这张册子就是担保一类的证明。
引路的士兵给他们指指,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城楼边值守的士兵空出来一个人的空缺,薛臣走过去。胡嘤嘤跟着,从他后面探出半个脑袋,能看到远处他们曾经走过的路,看到远处的山,远处的云,和远处的人……
薛臣一只手扶在城墙上,看着远方,面上却平静。
四面很静,是肃穆的感觉。
脚下的城墙,背后的城楼,以及值守的士兵都给人肃穆之感。
听见薛臣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胡嘤嘤转身过来,看到不远处还在守着他们没有走远的士兵,对着他友善笑了笑,余光捕捉到自家少主唇边一抹冷嘲,很快又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