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看了半晌的少年脸上一红,尴尬的咳嗽一声转过脸去。
胡嘤嘤起身活动了一下,喧宾夺主的问道:“太阳都快下山了,你怎么不叫我?”
言叙卿从草地上起来,拍拍身上的碎草,解释道:“我看姑娘入定了,不敢打扰。”
落日的余晖投洒在山间,照在半截崖壁上,山石隐隐泛着红色的光芒,十分好看。
胡嘤嘤脸色怪异。
“那我们今晚,可能要露宿山野了……”
已经露宿过一次的言叙卿觉得,睡在荒郊野岭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脸上不仅没有懊恼的神色,反而还带着点兴奋?
胡嘤嘤心中翻了个白眼,露宿山野又不是什么好事,看附近群山环抱,没有一处人家就知道,夜里多半有野兽出没。
不过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两人不紧不慢的走着,一直到天黑也没找到一户人家。
胡嘤嘤从马上跳下来,将缰绳拴在树干上,跟言叙卿分头去捡柴火,路上顺手,还打了一只兔子。
她喜欢吃肉,受伤这几天,连一顿正经饭都没吃上,这会儿感觉舒服了一点之后,便不想再委屈自己。
她的东西都留在大火里面了,见马背上挂着一把匕首,当下也不客气,提着兔子耳朵到小溪边处理干净。
用树枝穿了,架在火上烤。
不一会儿就闻到肉香味儿。
言叙卿见她小小年纪,手法利落,忍不住问道:“姑娘经常打猎吗?”
摆弄着吃食的胡嘤嘤心情很好,跟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也不是经常,偶尔嘴馋的时候,去山上打一只兔子野鸡什么的。不过山上打来的野味肉太紧,不香,若是有猪油和蜂蜜,刷上一层,烤出来才好吃呢……”
古人讲究君子远庖厨,胡嘤嘤说完才想到这一层,抬眸看他一眼,果然见他似懂非懂的听着。有点没趣,低头继续摆弄。
这个话题有点凉,言叙卿摸摸鼻子,他不太擅长跟女孩子打交道。他倒是有几个侄女,不过因为两位皇兄早就在外开府立院,而他一直生活在皇宫里,所以跟侄女们没什么接触。
定亲后,跟王小姐同游过一次,两个人的相处也是有点尴尬。
而且他有洁癖,喜欢穿白衣,受不了旁人言行粗鄙,也应付不了旁人的言行不一。所以从小到大,他只有温言一个朋友。
说来也是环境造就了他高傲的性格,内心却是渴望找到一个合心意的朋友,无关男女性别。
也是奇怪,初见、再见,然后到现在,胡嘤嘤每次出现的时候,都在他不能接受的点上,但是他却没有反感,相反,还想了解她。
可能是因为她命大?
言叙卿自顾自的想着。
也有可能是因为她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成熟,跟她相处起来……
胡嘤嘤将兔肉烤的焦黄,外面撒上一层盐巴,闻着香味儿馋得几乎要流口水……
确定肉烤熟了,胡嘤嘤撕下一根前腿递给他,说道:“兔子后腿肉虽多,却没有前腿香,你尝尝。”
被她说的勾起食欲,言叙卿伸手接过来,见胡嘤嘤撕下另一根前腿,顾不上热直接往嘴里塞。
一边啃,一边吹气,三两口就将一根前腿啃完。
他也尝了一口,虽然没有腌制,却别有风味。
“好吃吗?”
他眼中有亮光,点头道:“好吃。”
然后见少女脸上露出笑意,用匕首将外面熟了的肉割下来,将剩下的继续烤。
胡嘤嘤的吃相很不好看,两只手都沾满了油,一只手抓着肉往嘴里塞,另一只手举着剩下的肉继续烤。
火光下,少女脸上是满足的神色。
他轻笑一声,低头斯文的将手上的肉吃完。
吃饱喝足才觉得活过来的胡嘤嘤到小溪边洗干净手,顺带把匕首也洗干净还给他。
清水就算清洗的再干净,匕首上也泛着一层油光。
言叙卿没接,胡嘤嘤挑挑眉毛,知道他是嫌弃,又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擦干净才又递给他。
言叙卿脸颊烧得慌,接过来将匕首装进鞘里,挂在腰上。
“我不是嫌弃的意思……”
人嘛,多少都有点怪癖,胡嘤嘤表示理解,在附近转了转,找了一个比较低的树杈,纵身跳上去,躺在上面。
“山林里湿气大,你也找个树杈睡吧。夜里还能防止野兽偷袭。”
说完不等他回答就闭上眼睛,言叙卿睡了一下午,这会儿也睡不着,见她睡了,自己坐在火堆旁,时不时添上几根柴火。
夜里的山林还有点冷。
夜半的时候刮了点风,将天上的云刮走,月光倾洒下来。
清冷的月亮孤零零的挂在天上,却将清辉洒向大地。
胡嘤嘤睁开眼睛看着天上的圆月,算了算,今天是想念薛臣的第一百九十五天,他们已经半年没见过了,这半年她过得很充实。
那人会不会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