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素袍的光头和尚踏波登上船头,与鲍真人合十道:“鲍真人,久违了。”
鲍真人哈哈一笑:“我以为是竺法兰呢,原来是竺法景大师。你可是老前辈了,请坐请坐。”
竺法景笑着坐下:“何敢当前辈二字?”
“当得,当得。”鲍真人笑道:“大师岁过三百,我老道士才一百二,差你二百年呢。”
竺法景道:“鲍真人亚圣嫡传,修为高深。我辈修行不以年岁为能,真人神通广大,贫僧不敢当前辈二字。”
便一转言:“真人到了建康,我竟不知,否则必早邀真人论道,一尽地主之谊。”
鲍真人哈哈大笑:“尽地主之谊?这建康何时成了浮屠教的地盘。”
竺法景道:“贫僧在建康住了二十年,有居所,有信徒。我邀真人去我佛寺论道,如何不能尽地主之谊。”
鲍真人摆了摆手:“我老道士嘴皮子不利索,也不跟你争。竺法景,你浮屠教在搞什么鬼?人道龙气的活儿也敢沾染,不想活了?”
竺法景道:“人道龙气说也厉害,说也不厉害。只看手段如何。我教门传入中土,三百年不见气象,而今既有机会,贫僧当然要抓住。”
鲍真人目光深邃,微微摇头:“你何必欺我?若只为传教,依此时局面,任凭你舌绽莲花,也休想得到晋国高层支持。”
“汉家今已势弱至斯,若还遭你浮屠教荼毒,就该灭族亡天下了。那士族高门都是聪明人,怎会与你沆瀣一气?”
“莫非尔等为胡人张目,意图灭亡汉家?”
“大抵不是。”鲍真人仿佛自言自语:“这些对你们并不重要。我来建康数月,暗中查视,发现你们在宫廷内搞了些什么东西,说吧,想做什么?”
竺法景笑道:“我听说鲍真人最擅掐算,不妨算一算?”
鲍真人道:“浮屠教的手段,老道我领教不来呀。也罢,你此时不说,非得等飞剑架到脖子上再说,老道也没办法。”
又忽然笑起来:“话说尔等手段,确为隐秘。待揭开时,说不得惊天动地令我等束手无策。不过你们怎么敢招惹我那常昆小朋友?落到他手里,死的难看哦。”
竺法景含笑的神色一收,淡淡道:“隐仙派的回道人的确厉害,步步为先,逼的我教门不得不行下策。那常昆厉害,可我教门广大,又岂会怕了他?真人只消看着,我教门伟业,必将功成。”
鲍真人点点头:“那我就好好看着。”
...
常昆御风回到山阴,当即把秋水丹喂了陶侃服下,又往已经挂上的晓梦迷蝶法中投入了一笔经验,将晓梦迷蝶法瞬间推进到十级。
稍作解析,明悟了此法用途,常昆便将陶侃扶起来,以此法玄妙,配合秋水丹的药力,梳理其神魂创伤。
如是一夜,到第二日早上,陶侃终于苏醒过来。
常昆几乎与陶侃同时睁眼。两个相对而作,常昆的手指从陶侃眉心处收回,指尖一缕淡金色的烟气缠绕,被常昆白虎神罡杀气一催,顿时化作一阵青烟消散。
霎那间,屋里檀香阵阵。
常昆嗅着这香味念头转动,脸上笑着对刚刚睁眼的陶侃道:“使君已无大恙,休息十天半月就能痊愈。”
陶侃长长的吸了口气,左右一看,杨高、妻室都在。
他露出一个笑容,勉强拱手道:“多谢常君救我性命。”
常昆道:“使君先躺下休息,不要多劳神费力。”
陶侃妻室忙上前扶着陶侃躺下。
常昆下榻,对杨高道:“使君服了秋水丹,此丹药力绵绵,可持续至使君痊愈。在痊愈前,切莫让使君劳神。”
杨高连连点头,感激涕零:“多谢先生!杨高必不敢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