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锋两万兵马急进,不半个时辰,高县河桥已遥遥在望。
聂锋驻马河畔高处,观望地势,只见大河十余丈宽,河水汹涌深不可测。对岸高山林立,悬崖陡壁,止那河桥里通内外,着实是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去处。
果见那桥对面木石成墙阻道,影影绰绰甲兵横行,心想难怪麾下精骑吃亏,是高县早有防备啊。
一旁幕僚道:“将军,此处果然险要。”
聂锋微微颔首:“不好打。我来的匆忙,一应器械未曾备全。”
心想若有十座投石车,以这河的宽度,隔着河轰打,只消守军人数不多,拿下易也。
高县的地形他非常清楚,只此一条道。其他各处,皆群山大河环抱。便寻另处渡河,也要翻山越岭,大军臃肿,实不便也,说不定迷失山中。
只能揪着这里打。
于是道:“先去四下村落寻几个人来,我有话要问。”
又道:“立刻命人...”
他回首四顾,发现自己这边一马平川,小树林也不见几片,便咽下了就地伐木打造投石车等器械的话。
“叫五百人去试试河对岸的防御力度。”
转言下达了这个命令。
河桥高县这边,范无救早见魏博大军掀起滚滚烟尘抵至对岸,只见旌旗招展人马嘶鸣,一眼望不到边,忍不住暗暗吸气。
人过一万,无边无岸。魏博两万大军,那真个是洪流一般,气势十足。
麾下兵卒不曾见过大场面,一时间多有失色。
范无救见状,忙喝道:“田悦残暴,所过之处无不流离失所。咱们背后就是高县,若咱们守不住,高县危矣。想想妻儿老小,想想父老乡亲,弟兄们,拼命的时候到了。”
又道:“不必畏惧节度使乱兵人多。仅此一桥里通内外,一夫当关万夫不开。魏博兵马虽多,又奈我何?弟兄们只鼓起精神,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岂能怕了贼兵!?”
一番鼓舞,军心沉稳下来。
范无救道:“咱们依木石墙而御贼兵,各自眼尖些,别被贼兵的箭矢射中要害。贼不动,我不动,贼若上桥,只管打,打死作数。”
就见河对面浩浩荡荡的大军之中,一队数百人的步卒向河桥杀来。
未至对面桥头,箭雨便已攒射而下。
“注意避箭,自由还击!”
范无救下达了迎战的命令。
那数百人在箭雨的掩护之中,拥堵到桥头上,大多数人驻足,竖起盾牌防守,分出小队跳上桥面,顶着盾牌迅速向这边冲来。
范无救这边桥头木头石墙后,因地势狭窄,止三十人守卫。余者藏在两旁山林之中放箭,并随时准备下来支援。
箭雨落下,部分被木石墙挡住,大部分则射过头,落在后方。只小部分从他们头顶落下。
叮叮当当,击打在头盔、甲胄上,只漏网之鱼,往甲胄缝隙里钻。兵皆精良,眼疾手快,或避箭,或以兵器格挡打落,短时间内不见损伤。
又见对方兵卒上桥,便两侧山上以箭矢还击。
居高临下,止这种距离,以他们的能耐,不说一射一个准,三箭能射中一两箭。桥上冲过来的人一个接着一个被射翻,或扑到在桥面,或跌落桥下,噗通栽入水中,水涡一漩,便没了踪影。
范无救最是厉害,也最是冷静。他手起手落,一箭一个,不片刻便射完了一壶箭矢。几无落空者。
三十人守桥头,百余人两侧放箭,桥止十余丈,敌人竟不能冲过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