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待人走了后,张长河还依旧觉得有些扯淡。
就这么把茶给卖出去了?还卖了28万这种他之前没法想象的高价?这不是在做梦吧?
自己这刚刚考完高考的儿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要知道,在之前他可是想着能卖出去就好,至于价格,二万就算顶天了。谁能想到会到28万,而且还先付了5万的预付款。
“下午是我一个人去还是咱俩一起?等货款拿到,咱们回家一定要好好庆祝一下。”
张长河现在无比开心,本身摆在他心头的大石头,就这么被儿子给去掉了。
“肯定一起去啊!不过在去之前,您还有件事情要做。”
张封的心情也好了起来,不管他是不是靠着前世的记忆和经验,但总归,那种成就感是磨灭不掉的。
“有事?”
张长河不明所以,一时之间根本想不明白张封话里的意思。
“还钱啊!那几个合伙的老板不一直催着您还钱么?正好这五万的定金拿到手了,早点还,以免夜长梦多。”
张封急道,自家这老子,该不会还幻想着和那群人和平共处吧?
都撕破脸皮到这种程度了,难不成还为他们着想,给他们分红么?且不说在走之前,张封让他们签下了协议,就算没签下协议,经过村委那么档子事,张封也绝不会在多分他们一毛钱。
“你是说?”
张长河这才反应过来,不过他的表情,却并不是理所应当。
那还有些纠结的样子,让张封知道,自己家这老子,滥用同情心的毛病又犯了。
“白纸黑字是他们亲口答应下来了,只要要回本金就成,他们在村委都这么逼你了,难不成您还想给他们分红?”
“当初,他们想让我们倾家荡产的时候怎么没想着是合作伙伴呢?”
张封有些怒其不争,到不是看不上自家老子烂好人的性格,做一个好人的确么错,但也要分什么时候啊。
人家都那样在你的头上拉屎拉尿了,你有好处难道还要分给他们么?
“得得得!我去,我去还钱还不成么?”
见到儿子都快上头训老子了,本就理亏的张长河,最终还是无奈妥协了起来。
不管怎么说,自己家人和外人之间,他还是向着自己家人的。
更何况,就在前天,那群所谓的合作伙伴还真的差点把他逼得倾家荡产。
一顿午饭的功夫,刚刚到手的五刀就被散出去了,嗯,一张都没有留下。
不过下午的时候张长河的心情却好了很多,以至于装车之后,还很主动的从兜里掏出一盒‘软云’丢给了儿子。
儿子抽烟这在家里已经不是秘密了,但老子给儿子买烟,这操作却看的张封战战兢兢,就差当场跪下给亲爹赔不是了。
进一吨的茶叶,听上去的确不多,但这玩意轻巧啊,整整装了辆车,还塞的满满当当这才出发。
头车里,副驾驶的位置上坐的是张封,中间则是他爹。
看着老爹满脸满足的样子,张封打心眼里为自己亲爹高兴。
他老子虽说脾气有些时候的确很火爆,但却有滨湖村老农独有的善良和顾家,尤其是对家庭的责任感,那是时时刻刻都能体会到的。
这一次,要不是自己重生归来及时阻止了那场冲突,他的老子张长河将会又一次的因为误伤而进监狱。
七年的牢狱之灾对于一个街头混混而言,或许根本不痛不痒,出了监狱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但对于像张长河这样的顾家男人来说,可就是个比杀了他都要难受的打击了啊。
他为什么拼命挣钱拼命的倒卖着各种生意?不就是想要老婆,儿女过得比别人都要好么?
如果就连这份念想都没有了,张长河恐怕将会彻底的失去自我,失去灵魂。
“爸!身上有钱么?”
两辆货车在国道上穿行,茶叶公司在东城,走国道至少要四十多分钟,一路上,张封看着面前这让人怀恋的景色,不由得出神。
他偏过头去,看向自己老子。
张长河被问的一头雾水,下意识的就从裤兜里掏出了身上的票子。
皱皱巴巴的两张‘伟人爷爷。’加上一张五十的还有些散票,递给儿子道:“干什么?身上就带了这么多。”
张封也不客气的直接把两张大票抽出,揣进了自己兜里道:“有备无患。”
而后,就又偏过头看向了前方。
“嗯?”
张封这个动作弄的张长河更疑惑了。
在他的记忆里,儿子可从不是那种主动伸手找老子要钱的孩子啊。
高中就离村子不远,哪怕就算没生活费了,这也只会找母亲要,根本不会找他这个老子。
大概朝前开了有十分钟左右。
远处。
本该无遮无拦的国道中出现了一些黑点。
越来越近之下,刚刚还在那叼着烟朝前开的大车司机,顿时就开始努力的闪着大灯。
带靠近的时候,只看见几条长板凳就这么恰好的拦在路中间。
这怎么回事?
一时之间,张长河根本没心思在去想其他的了。
距离那长板凳大概有十几米的位置,司机一脚刹车,停下了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