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易生套上了衣服,习惯性地对她轻声说了声谢谢。这是很正常的举动,可韩愔站在后面碰他这两下,被安倪看得一清二楚。
她安倪是项易生定了亲的未婚妻,这亲昵的举动简直像是有人在大庭广众下抽她的耳光!安倪差点愤怒地把她的包甩了出去,定睛一看,怎么又是她?
这不就是阿墨那次受伤的时候身边输血那个女人?这不就是她好不容易有机会一起和项家一起去财长家酒会遇到的那个女人?
这个贱人现在这睡眼朦胧的样子站在阿墨边上,他们难道......一起过夜了?安倪更是火冒三丈,她指着韩愔就对徐白玲说:“阿姨,上次害阿墨受伤的就是她!这次阿墨受伤她又在,她到底什么居心?”
项易生这下是真的有点生气了,他顺手把韩愔的外套裹了裹紧,示意她先回屋里。
韩愔看着眼前这新奇的情景,没想到自己也会遇上这种事。不过她一点也不想掺和他们这家人的纠纷,觉得如果自己在这里多站一秒安倪就会上来生吞活剥了她。
她这次没有听项易生的,顾自己说道:“我查了一下,正好有一班大巴早上出发,我先去车站了,导航说走二十分钟就到了。”
反正没带行李,韩愔正说着居然打算说走就走,拉上外套的拉链就要往雪地里跨。
项易生赶紧拉住她:“这个天气怎么走路?而且你不去年会了?”
韩愔摇摇头:“我还是先回家收拾东西了,有好多事要做。”
项易生本想再劝几句,都到了山脚下就这么走了吗。不过他也不勉强韩小易,只是坚持道:“你要回去可以,不过不要自己走,我一会儿送你。”
韩愔拒绝了:“你这一来一回又是一天,太麻烦了。”
安倪在边上看着他们浑身发抖,一半是冷的,一半是气的。她正要对徐白玲说什么,只见白阿姨对着那个非常讨人厌的女人笑了笑,轻轻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徐白玲客客气气的:“韩小姐吗?听安倪说上次是你给易生输血,还一直没有机会见一见你表示感谢。我们和你一个目的地,不如这次捎你一程,等下次易生有空了,我们再一起约出来吃个饭。”
听徐白玲这样说,那个西装革履的秘书特别懂事,立刻招呼一个跟在身后的助理再撑开一把伞,走到韩愔身边,顺势就要请她上车。
韩愔觉得项易生会说话的基因一定是从母亲这里得来的,每句话都说得令人舒心。她正好有点担心要在没过小腿的积雪中步行二十分钟,见人盛情款待,看着徐白玲身后那辆价值不菲的宾利,说了一声谢谢就要跟着助理上车。
她这样坦然,倒是让项易生跳了起来:“等......等等等一下——”
徐白玲带着些贵气笑道:“放心吧,我又不吃人。”
她倒是一点都不留恋,好像这趟来并不是为了关心儿子,而是专程为了接韩小易一样。她和项易生简单点头告别后就和韩愔一起坐上车离开了。
这是韩愔第一次见到真实的徐白玲,她之前只在书本上读过一些徐董事长的故事。徐白玲自己是没时间写自传的,所以这些故事都出自与她相处过的记者和编辑之手。
那些文字都说她是女强人,做事雷厉风行,不留情面,翻云覆雨地将项氏送到了国际的金融舞台上——当然了早期势利的报导用词更难听一些,说她是一个“克夫的寡妇”带着一个”拖油瓶”,“勉勉强强”挽回了项氏的危机。
不过韩愔现在就坐在徐白玲身边,却很难把她那些铁血手腕和一个关心项易生安危连夜冒着大雪找人的母亲联系起来。
这种花费六七位数的的商务车最大的优点就是安静。关上车窗后所有外界的杂音,甚至连汽车引擎的声音都无影无踪。车厢内好像一个安静的室内会议室,与人通话开会都不会有背景音。现在后排与前排的隔层没有关上,所以还能听到司机,副驾上的秘书两个男人粗重的呼吸声。隔层关上后韩愔和徐白玲之间做到了真正的鸦雀无声。
安倪自己开了车,她在项易生那里吃了闭门羹之后便跟着徐白玲一起回来了。她开着一辆大红色的路虎紧跟在后,看着她跟车的距离好像恨不得能贴上来听听这辆车里徐白玲在和那个女人说什么。不过徐白玲雇的职业司机还是更加稳定,经验丰富,一直左右变道很快就把她的路虎甩在了后面看不到的地方。
宾利平稳地行驶了一段距离,公路上的积雪都有工具车在及时清理,所以一路通行无阻,路况比昨晚好了许多。韩愔一直安静地看着窗外的风景,突然徐白玲开口问她:“你好像一点都不紧张。”
韩愔转过头看着徐白玲:“紧张?”
“我是项易生的母亲,项氏集团的董事长。不管怎么说,你都应该有些紧张吧。”徐白玲微微笑道,“我身边的人都很怕我,连我看着长大的安倪也一样。”
听到徐白玲的话,韩愔突然想到她曾经为了暗杀一位女性元首,潜伏了一段日子成为她的贴身护卫队长。就坐在和现在这辆宾利布局非常类似的奔驰商务车里,就连座位都和现在她和徐白玲的位置一模一样。她就坐在那元首身边递给了她每天都定时吃的高血压药,当然那药早被韩愔替换过了,她不仅没开一枪,还能事后提交辞呈全身而退——真是完美的计划,韩愔思绪跳脱着感叹道。
“怎么不说话?”徐白玲问道,“你在奥古工作,公司没有教过你这样与人交流不礼貌吗?遇到了重要的客户会很麻烦的。”
韩愔低头浅笑道:“对不起,是我的问题。徐董事长还要什么要问吗,我知无不答。”
徐白玲之前稍微调查过这个女孩子。她也不是针对韩小易,她只是习惯性地调查自己儿子身边出现的所有人,这是她在项易生突然跑出国之后慢慢增生的巨大的控制欲。
徐白玲欣赏她坦白的态度,便直接问:“你在哪里读的书?”
韩愔想了想:“公司的档案上说我读的传媒大学,但那是我亲戚求公司认识的人改的。其实我高中毕业就开始出来打工了。”
她不知道徐白玲能查到韩小易多真的信息,干脆两边都说满,这样万一徐白玲要找人核实,总有一个答案是对的。
“是吗,”徐白玲点点头,“项易生不是你的老板吗,他知道这些吗?”
“他知道。”
“哦......那你家人是做什么的呢?”
韩愔觉得她真的应该多和沈皓云交流一下了。之前沈皓云给她讲韩小易小说一样的背景故事时她心里只有论文,而且她也不认为会有用到这些信息的时候。毕竟“韩小易”并不打算为自己交很多朋友,更不可能需要老老实实一板一眼地回答别人的问题——
看来是失算了——
韩愔礼貌地回答:“到城里工作之后很久不联系了,不是很了解。”
“哦,是这样。”徐白玲接着像个和气的长辈一样点头,“那小韩之后有什么打算呢?对未来有什么规划?”
这个太好答了,韩愔随口对徐白玲说:“未来打算一直在奥古发光发热。争取让公司更上一个台阶,让老板赚大钱。”
对未来的规划?韩愔眨了眨眼,她可以却又不可以笃定地告诉任何人她要回到匹兹堡的卡内基梅隆大学当韩教授。
那个时候韩愔也不一定姓韩,她退休后可以用自己在美国的本名,或者她总能找个干净的身份生活下去。只不过每次想这件事时她都觉得有些遥遥无期。韩愔保守估计这个目标至少还要十几年才能实现吧,她要先把和姚局的雇佣合同完成,那就需要两年,那时候她就差不多三十岁了。离开姚局之后应该还要再跟着不同的队伍做满十年才到了体能和反应力一起衰退,考虑退休的年纪。
不过韩愔觉得她这一行有今天没明天的,世界各地的仇家少说也有几百个,随便找几个人来找她复仇,都够她死几十遍了。
韩愔正胡思乱想着——她非常确定这世上没有灵媒,但接下来的事情连她都觉得有些过分——就在她随便瞎想自己可能被仇家找上死几十遍的时候,一直平稳行驶的宾利突然一个急刹车,猛地撞上了前方公路中间停着的一辆黑色越野车。喜欢这易生原本一个人请大家收藏:(www.zeyuxuan.cc)这易生原本一个人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