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卿可知,此次出兵北蛮,非是朕好大喜功,而是为了边疆的安宁。
“只有将北蛮打趴下,打怕了,他们才不敢轻易犯我边境,尔等都是饱学之士,何故不明白这个道理?”
炎帝接连深吸几口气,压抑住心中的愤怒,目光扫过下方反对的人群,最后落在张士言身上:
“另外,张相莫要忘了,昨日你和耿兵曾答应过,只要太子能筹措到银子,你等就不再阻挠出兵一事。”
“陛下觉得,有可能吗?”
张士言嘴角噙着一丝嘲讽,不等炎帝回答,继续道:
“一百万两可不是小数目,哪怕是微臣,自问短期之内,也无法筹措,更何况只有一天时间。”
顿了顿,话锋一转:
“话虽如此,臣也能理解,太子毕竟年轻,立功心切,想要有所表现也正常……只是,少年人终究太过浮躁,不明白量力而行的道理。
“臣以为,太子经验尚浅,若是能安置好流民,已经是功德无量,至于银子的事,呵呵……”
他笑着摇摇头,言外之意,你宝贝儿子能把流民安置好就不错了。
还想筹集一百万两?
未免想太多了。
尽管知道张士言说的是事实,但这话反而激起了炎帝的傲气。
“张相未免言过其实了,朕的儿子,朕比你更清楚。”
炎帝语气坚定,铿锵有力:“朕坚信,太子不会无的放矢,他不仅会安置好流民,也会筹措到朝廷需要的银子!”
这就是炎帝,哪怕明知希望渺茫,也不会在臣子面前示弱。
臭小子,为父可是把脸面都押在你身上了。
千万,别让朕失望啊!
“既然陛下如此自信,臣自当拭目以待。”
张士言弯下腰,暗中和自己一党的大臣交换眼色,尽皆看到了对方眼里的嘲讽。
就凭那个纨绔废物太子?
他哪来的能力筹措那么多钱?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们的想法,就在这时,大殿外传来一名宦官尖细的嗓音。
“恵王殿下觐见!”
得到炎帝首肯,王睿当即带着几名户部官员走进大殿。
行完礼之后,王睿直接开门见山:“启禀父皇,儿臣贸然前来,是为了弹劾太子!”
“弹劾太子?!”
炎帝和群臣都是一愣。
“没错,是关于安置流民一事,儿臣要弹劾太子,违背民心,欺君罔上,假借皇命,强行将儿臣收拢的流民,掠夺到他的麾下……”
王睿添油加醋,将城东发生的事情讲述出来,一副悲天悯人的口吻:“父皇,你是没看到,太子打着赈灾的旗号,实则一粒粮都不发给流民。
“那些流民不愿跟他走,却被他动用太子卫,威胁恐吓,强行掳掠过去……可怜那些流民,本就饥寒交迫,却还要在太子的淫威下担惊受怕。
“城东之地,连绵嚎哭者,有二三里,实在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啊!”
“你说什么?!”
炎帝眼前一黑,几欲坐立不稳。
他知道,这种事情上,惠王定不敢胡言。
可是太子,怎会干出这样的事?
不过想到太子以前的行径,好像,此事也未必干不出来。
但为何偏偏是在这个时候!
炎帝攥紧双拳,脸色黯然,心中万念俱灰。
自己刚才说完支持太子的话,转眼就被打脸,这难道就是报应吗?
张士言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暗自窃喜,面上却故作惊诧,痛心疾首道:
“恵王此言可真?太子如此行事,是在作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