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儿是不早了。”权月也跟着抬头望天,明亮的白日不知何时已经被昏黄的夕阳逐渐所替代,红霞侵蚀这半边天,将整个大地找的红橙橙一片,美中又带着一层无可奈何花落去的消极感。
权月能感觉到自己慢慢开始结痂的伤口因鬼医那一苕帚裂了开来,好不容易被药物安抚的血液焕发出了生机躁动了起来,叫嚣着浸湿了包着伤口的纱布。
药物对伤口来说已经不足为惧,权月的后背火辣辣的疼,当前最后的做法当然是先去一趟医馆重新换药,然后回客栈休息一晚,养养身体。
但权月不想走,她这伤都受了,要是就这么走了可就太吃亏了。
这鬼医脾气是怪了点儿,但也不是怪到没边儿,他刚才的神色变幻以及之后的动作其实已经表明了他内心有了些许的动摇。
如若权月现在走了,给了鬼医空闲的时间自我安慰,明日再来,那丝动摇也将不复存在,那权月刚才所做的一切都会前功尽弃。
权月可不是喜欢吃亏的主儿,所以她不打算现在离开。
“你先回去。”她对着土匪头头吩咐道,“若是木兮之问起了我,你就编个瞎话糊弄糊弄他,编瞎话你会吧?”
“会倒是会。”土匪头头有些犹豫,“可是……”
“可是什么,我说话有你反驳的份儿?”
她双眼微眯,在鬼医面前收敛的气势瞬间爆发,土匪头头吓得一哆嗦,不敢再发表不同的意见,乖乖的走了。
走进药房,鬼医正在磨着什么药粉,石制的惠夷槽碾过干脆的药杆带着沙沙声,药房中药的气息很浓重,闻起来却不觉得熏鼻,反倒有一股安神的作用。
权月与土匪头头没有避讳的谈话被鬼医听在耳里,权月刚走进药房,就听他冷哼一声,嘲讽道:“那个被你骗的人就是你想让老头子帮的人吧?”
找了一个小木凳坐下,权月揉着酸痛的手臂,点点头,“老先生猜的真准。”
“甭拍马屁,这招对别人有用,对老头子我可没用。”
“老先生误会了,晚辈并没有拍马屁,晚辈说的都是内心的真实想法。”
权月越是这么说,鬼医心里就越是来气,“油腔滑调的臭丫头。”
“老先生,其实晚辈还挺高兴的。”
权月忽的转移了话题,鬼医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听她继续道:“晚辈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因为长相与身材没少被认成男子,除了那个被晚辈骗了的人,也就先生您认出了晚辈的女儿身,您说,您和他是不是颇有缘分?”
“少拿这种事儿来和老头子套近乎。”
说话间,鬼医的药粉捣的也差不多了,抓出一把,提溜着一个小药秤,转身走到后面的药柜前抓着其它的药,“别当老头子没听出来,你之所以瞒着那人,多半是因为他不愿意就医吧?”
“老先生又猜对了,事实就是如此。”
“既然事实就是如此,人自己都不想就医,你操那个心干什么,他要死要活的,那都是他自己的事儿。”
“老先生说的极是,可您也说了,他要死要活是他的事儿,我想救他,不就是我的事儿了吗,这两者之间似乎并不冲突。”
“你歪理倒是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