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若云点了点头,缓缓说道:“我祖父是留英的丝国学生,学成以后,加入了玉国籍,我和父亲,都是土生土长的玉国人。”
“祖父奋斗一生,挣下丰富家业,可人到老了,越来越思念故国乡土,我十八岁那年,便陪着祖父回国省亲。”
夏若云说到这儿,眼睛中泛起柔和的光彩,说道:“可我没有想到的是,在祖父的家乡,那座藏在深山里的小山村,我邂逅了今生的所爱。他就是宁儿的父亲,我的丈夫。”
爱丽丝伸手过来,握着我手,微笑道:“夏女士,这个一个美好的爱情故事。”
夏若云沉浸在远去的时光里,虽然已经人到中年,脸上神态却宛如一个多情的少女,梦呓般的道:
“那是个夏日黄昏,我坐在村头榕树底下,婵儿在一遍遍地叫‘知了、知了’,这时候,进村的小路上,走来了六七个人。”
“他们走近了,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每个人手上都提着一些我没有见过的仪器和工具,后来我知道,那些东西是用来考古的,他们是省里下来的考古队。”
“突然,他们中的一人,情不自禁地说:‘好美呀!’声音虽轻,可我还是听到了。”
“我朝他看过去,是个精壮的小伙儿,皮肤给太阳晒成了古铜色,脸庞有些黝黑,黄昏的阳光照在他脸上,泛着光晕。”
“我朝他微笑,想说:‘谢谢你的赞美’。可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口干舌燥,竟说不出话来。”
“生平第一次,有个懵懂的东西被惊动了,那也许是灵魂吧。”
“他的同伴哄笑起来,抢过他手里的东西,把他往前推,他理了理衣服,大方地走到我身边,用带着磁音的嗓门说:‘你好,我可以坐下吗?’”
“我心中有头小鹿儿在呯呯乱跳,那个夏日的黄昏,那一刻的情形,我至今记得清清楚楚。”
我听到这儿,想起和爱丽丝第一次见面的情形,脸上也露出了微笑。
夏若云道:“祖父回玉国了,我留了下来,在丝国继续自己的学业,直至医学博士毕业,再后来就有了宁儿。”
“她是上帝赐给我们的天使,可在她三岁那年,一天毫无预兆地晕倒在我怀里,本来粉红的脸蛋,变得比纸还白。”
夏若云说到这儿,脸色转而苍白起来,半天才续道:“诊断结果出来了,宁儿患上的,是极度罕见的家族遗传病,骨头会越来越软,发展到最后,连动一动手指头,都将成为不可能。”
“宁儿随时会死去,所有的医生都束手无策,为了宁儿,我放下了一切,专心研制治愈的良药。”
“可是这又谈何容易?除了这是个全新的医学课题,那些实验所用到的昂贵仪器,也让我望而却步。”
“眼见着宁儿一天不如一天,而我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看不见一丝希望。”
“这天,宁儿的父亲突然回来了,他关上门,从背包里小心翼翼地抱出一个布包,一层布一层布揭开,是一只绿锈斑斑的铜罐。”
“我说:‘你怎么回来了,这东西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