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竹西轩
“小姐,公主来了。”疏兰轻叩房门,好一阵,无人来答。
“这,小姐这是怎么了?”
苏伊桐顿感不妙,几步上前用手一推,原来这门未锁,房内,空无一人。
“敏姐姐,敏姐姐…”苏伊桐和疏兰焦急的四下张望,床榻被褥整齐,似无人睡过…
槭临轩
“锦儿因何笃定,敏儿姐姐昨夜出走?或许,她只是有事要做,不久便会回来。”赵宗奕关切道。
“不…不会的…今早疏兰一直都在院子里,并未见到敏姐姐出去,她若出去,一定得和疏兰说的啊…而且…而且…她还带走了些衣物呢…”
“可有书信留下?”
苏伊桐摇摇头,“殿下,快啊,快把敏姐姐找回来,我真担心她会出事…”
赵宗奕点头,又蹙紧眉头,
“想必敏儿姐姐出走,必与昨日慈儿进府有关?”
“是,昨日慕容小姐去了竹西轩,定是…”苏伊桐脱口便答,语到一半,却又顿住,小声嘟囔道,
“殿下…殿下知道她来过?”
赵宗奕面色沉静的凝视着她略显紧张的脸庞,
“本王在竹西轩门口,遇见慈儿。”
苏伊桐心中骤然紧张起来,
天呐,他在…在竹西轩门口…那岂不是…
“锦儿为何如此慌张?”他明知故问,目光转而锐利。
她忙俯身行礼,
“昨日…昨日…殿下送给锦儿的钗子,被…被慕容小姐拿去…锦儿还…还来不及向殿下禀明。”
他起身将她扶了起来,
“殿下,那…那玉钗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意义?慕容小姐见到那玉钗,特别的激动…”
“本王所赠的玉钗,锦儿可喜欢?”
他语气淡淡,苏伊桐却听出了一丝不悦。
脑中飞快的思量着,这直男就爱在我背后出现,好几次都这样,我话说到一半,他就插了嘴。
昨天,他碰到了慕容慈,
却…没现实与我相见,一点都不像这个直男的性格,
他…一定看到了…龙鳞的事…
没错…依那慕容慈的性子,绝对会和他说上些什么,不可能对我有利的话。
她暗吸口凉气,
“殿下所赠之物,锦儿自然喜欢,只是…昨天慕容小姐为了那玉钗竟然抢了锦儿的匕首,幸好…幸好青雨及时阻止,但…家父临行所赠的匕首,还是被扔进了深井…”
“哦?锦儿的匕首是父亲所赠?”赵宗奕眸色一亮,正被苏伊桐瞧个正着,她忙点头,又故所神伤道,
“殿下也知道,我本是南舍国君收来的义女,家父以前,是天水郡的守将。我其实,都没有见过君主,是从天水郡上的嫁车…临行之时,父亲将自己贴身的匕首送给锦儿,怕山高水远,遇到危险好防身。这匕首便成了…锦儿与故土,唯一的牵连…”
闻得此番悲悲切切的诉念,赵宗奕心中霾云骤消,忙将她拉进怀里,
“锦儿若喜欢那玉钗,本王改日去向慈儿要回来。若是…锦儿怀念家乡…不如…上元节之时,本王陪锦儿去放水灯如何?”
“殿下…殿下怎么知道…放水灯?”
他浅笑,“本王想知道的事,自然会知道。”
许是愧疚与心虚,苏伊桐直感心怦怦跳的一阵慌乱,此等状态,如何与他共处,她离开他的怀抱,小声语道,
“殿下先派人去寻敏姐姐吧,她现在应该还没走远,上元节之前,一定将她找回来。”
赵宗奕点点头,朝门口大声吩咐道,
“来人,速速去传李管家和杨少将!”
苏伊桐忙向赵宗奕行了礼,匆匆离开了槭临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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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城
暗夜,森冷。
滦大将冷延霆带着一哨人马,才出南门,正望见迎面而来的一支队伍,领头的是哈逻瓒。
他马上抱拳,
“将军可有所获?”
哈逻瓒摇摇头,
“这东南两处的山头本将都寻遍了,除了看见几拨贩马的队伍,什么也没有。”
“好,”冷延霆恭敬道,“将军且回城歇息,剩下的交于末将。”
二马错蹬之际,哈逻瓒突然停住,他抬头望着城楼,喉咙发出一阵得意的冷笑,语气狠戾的喝道,
“想这洪霸杀了我们多少的弟兄,如今只将人头吊在这,乃是便宜了他。就应将他在三军前,碎尸万段。”
冷延霆回头,借着火把的光亮,望见一颗硕大的头颅高悬在城门之上,眉目漆黑一团,看不清。
他眼中掠过一丝微不可见的悲凉,又转瞬即逝,回头笑道,
“元帅可告诉将军,洪霸的尸身在哪?末将这就去寻。”
“哎…”哈逻瓒长叹,压低声线说,
“还没来得及去问那柴元帅,人便走了…现在瞭望台上面那位…那位…高人,白天不见人影,夜里一动不动守在那,跟尊佛像一样,谁敢爬上去和他套话…”
冷延霆又仰头朝城楼旁边望去,瞭望台比城楼还要高出两丈,一个黑影正斜倚栏杆而坐。
稳如泰山,岿然不动。
这时,两声嘹亮的鹰啼,划破长空。
冷延霆眼皮轻挑,扫了一眼幽兰的苍穹,随即朝哈逻瓒拱手行礼,带领着自己的队伍,向西面奔去。
郊野密林
乌云蔽月,厚重的云层中,隐约透着一圈银冷光晕。
那些光秃秃的枝桠在空中伸展,犹如一张黑色巨网,似乎要将这天地隔开,囚禁这片本就阴森暗沉的土地。
此时,这漆黑的密林中,人影憧憧。
一匹匹高大的黑马,静立在笔直高大的树干间,马上,皆是身着黑色劲装的冷面武士,斜挎腰刀,身背金色长弓,纹丝不动。
林间,鸦雀无声,只偶尔传出几声“突突”的马鼻音打破死寂。
忽然,头顶传来一声鹰啼,紧接着又一声,两声,越来越近,声声不止。
彭武仰头不耐烦的骂道,
“嘿,还没完没了了,骥兄,这畜生惹得俺心烦,快把它射下来!”
马上的慕容骥向彭武做了个“收声”的手势,抬头便见上空一黑影振翅盘旋,低到几乎能听见翅膀擦过枝桠的声响。
这鹰为只低旋于此地?
慕容骥暗暗思量,
忽而将右臂高高举起,朝林外一挥,霎时间,身后几十张金弓,认扣搭弦,齐刷刷瞄了过去。
“啊?骥兄,你这是干什么?”
彭武也顾不得看那鹰,忙端起板门刀,警惕的向外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