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泽的夜很冷,乱石岛四面环水,到了晚上夜风不断,众人物资短缺,好在之前出去探路的小队找到了一山洞,山也是石头山,洞里也是一堆石头,不知是不是临水的缘故,洞里深处有一股腥气,可探路的走进去,走了很远是个死胡同,却什么都没发现。
为了安全起见,仅剩的数十人,只在洞口位置生了火,岛上没有任何可食用的东西,生活用的木头,都是从岸边捡来碎船的木块,火堆里几个黑黢黢的土豆,变成了唯一珍贵的口粮。
乱石岛的夜比京都浓郁,可谓伸手不见五指,仿佛远处有茫茫黑雾笼着,看的时间久了,仿佛人会失明。
一片黑暗之中,只有一堆火堆,昏黄火光照应在众人身上,又将众人影子曳的石壁上,一股无言的孤寂感在众人周围蔓延。
南风依照容景的吩咐,为苏家姐妹捧来两个较好的土豆,苏沐歌一天没吃东西,扒皮勉强啃了两口,苏笑嫣撇她一眼,“你知不知道,饥荒的时候,百姓连土豆皮都吃不上,易子而食。”
说完只拍了拍上面灰尘,直接连皮吃了。
苏沐歌着实愣了一下,她不知道粮食还剩多少,但依照模样情况来看,苏笑嫣说的没错。
摘星本想反驳苏笑嫣,被苏沐歌制止,她皱眉认真盯着土豆半晌,“啊呜”一口咬下去,一股烧糊伴随土灰的味道充斥口腔,苏沐歌瞪圆眼睛,咕嘟吞了下去。
第二个土豆比第一个还糊,委实咽不下去,一边秦逸不知何时来到苏沐歌身边,直接坐下,他手里那个极其圆润,被他干净修长手指托着,更是诱人。
苏沐歌以为她要把手里食物给自己,刚要说谢谢,便见他将土豆回手给了那个叫桃枝的丫鬟。
桃枝?
行船这几日一直没见她,还以为两人早就分开了呢。
苏沐歌撇了撇嘴,“我不饿,我一点都不想吃。”
秦逸好像没听见一样,温和告诉桃枝慢点吃。
桃枝捧着土豆,可怜兮兮看秦逸一眼,“殿下,奴婢有些冷。”
她确实该冷,身上只有一件薄薄的衫子,知道出船还穿那么少,花里胡哨,现在又在秦逸面前哭唧唧,原来是个绿茶吗?
苏沐歌有些看不下去,又没资格阻止秦逸,咬牙将自己外衫脱下来扔给她,“拿去!”
中气十足一声,吓得桃枝一哆嗦。
秦逸回头看她,苏沐歌瞪圆了眼睛,掐腰,“我就是这么爱心泛滥,管的着么你。”
“呵……”
秦逸没理她,那桃枝也是个要命的性格,捧着苏沐歌衣服,一副“奴婢不敢”的模样,只在怀里抱着。
这下好了,苏沐歌瑟瑟发抖,桃枝也瑟瑟发抖,两人谁不肯穿衣服,两人大眼瞪小眼,最后是苏沐歌妥协,主动挪到了火堆边。
双手环着手臂,刚过去还没坐稳当,洞口容景便走了进来,巡视周围一眼,看向了苏沐歌。
“苏姑娘请同我来。”
苏沐歌左右看了看,苏笑嫣一动不动,只是静静盯着火光,这家伙,难道是在叫我?
这紧要时候,他不该和苏笑嫣商量一下接下来的对策吗?
苏沐歌满腹疑惑,万般疑惑,还是跟着容景走到山洞之外。
离开了火堆,冷风吹来,苏沐歌登时打了冷颤,容景看了一眼苏沐歌衣裳,结合刚刚看到的场面,便知道是怎么回事。
“苏姑娘何必与一奴婢置气。”
他摸向自己外袍,忙被苏沐歌制止,他也不再坚持。
“我没有置气,我只是怕冻着五殿下,我可是他阿姐。”
苏沐歌义正言辞,冷的牙冠打颤,容景不置可否,两人之间一时陷入沉默,苏沐歌搓了搓手臂,后来倒是容景先开了口。
“苏姑娘有发现这乱石岛和外面有什么不同吗?”
“啊?”
容景抬头看了看天上,苏沐歌疑惑跟着抬头,黑黢黢的,比刚才的土豆还黑,着实没什么东西好看。
“你在看什么?这里连只鸟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正是因为什么都没有,连月都没有。”
容景侧脸看向苏沐歌,“苏姑娘以为,这里是天黑,还是其他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