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敏已经被他的一次又一次出事搅得心跳不稳,好不容易求得苏婧留下来,她也能放心呆在家里做好爷爷和妈妈的思想工作,可是这小子,存心让她没好日子过。
“对不起,姐……”迟御知道又让迟敏担心了,如果所有的事情都能在掌控之中,也就不会发生那么多的惨剧了。
“迟少爷还是需要静养,不要太激动,血肿没有扩大的迹象,也就说明没有再出血,等到血肿慢慢吸收了,头痛的现象也应该会好很多……一会我开些活血化淤的药吃下,好起来会快些,身上那些外伤不碍事,等个十天半月拆了线就行了……”上次的主治医师对着迟御和迟敏笑呵呵。
“好好,谢谢医生了……”
“迟少爷还是多休息吧……”医生说完,一大群人就走出了病房,迟敏走在最后,想送他们出去,身后,迟御却叫住了她。
“姐……”迟御挣扎着坐起。
迟敏眉头紧皱:“不是让你躺着吗?你这孩子真是……”说归说,她也忙过去扶着他。
“她呢?”憋了良久,还是问了出来。
迟敏没好气的瞪着他,臭小子,发火的时候那么横,现在又想人家了。
“你不是让她走吗?”迟敏白了他一眼,凉凉地说道。
迟御却一下子不说话了,脸上只剩一片落寞,真的走了,真的走了……
迟敏看着他的样子,直觉要笑出声,唉,两个人都是傻子,被爱情禁锢了的傻子。
明明舍不得让她走,却还是声嘶力竭地喊着叫着让她走。而另一个人呢?明明人家大声吼着让她走,她却仍然默默地呆在这里。
“她在给你熬粥……”迟敏哼哼两声,看到迟御脸上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她站起身,“我去看看她熬好了没有……”
苏婧端着粥进来的时候,刚好碰到迟敏从房间里出来。
“姐……”
“啊……已经好了啊?嗯~~好香……”迟敏凑过去使劲吸了口气,“臭小子,真是好福气……”
“你要吗?下面还有……我去端……”苏婧将手里的托盘推给她,迟敏大眼滴溜溜转,忙推脱掉。
“不不,我自己去就可以,你拿进去吧……我要吃好几碗的……还有吧还有吧?”迟敏边说边往外退,还很好心的替他们带上了客厅的门。
二楼的客厅连着卧室,客厅的另一边是书房,而客房是单独在走廊的另一侧,那边总共有三间客房,她睡在最边上的那一间,也是离主卧最远的一间。
以前来过两次,她都睡在这里面,她还能想起里面大得可以跳舞的空间,大得可以躺下四五个人的大床……还有镜子,还有窗帘……
她站在门边踌躇,他看到她会不会又要让她走?
深吸了口气,还是抬手轻扣了下房门,里面同样没有声音,不知道他又在干嘛,可能是睡着了,抑或是不想说话。
推门进去,他正倚在床头,目光如炬地盯着门口进来的她。
苏婧的心里慌了下,拿在手里的托盘也抖了抖,她觉得自己的冷静正 在他的凝视下慢慢瓦解,她已经做不到那么淡定了。
垂着眼进去,将粥放在床头柜上,拉过床上的小桌椅,再将托盘放在他的面前。
“快吃吧,凉了不好吃……”苏婧拿过一边的筷子给他,眼却始终没有对上他的。
他没有去接,过了良久,才轻轻说了句:“对不起……”好像是声无奈的叹息,却让人听得心里发堵。
苏婧拿筷子的手微微颤了下,终于抬眼,直视着他。
“为什么?”她轻轻问着,心里却似有针扎般,微微疼了起来。
“为了刚才,为了以前,为了所有的,我对你做过的一切……”他望着她,眼里一片诚恳,还有一丝难解的忧郁。
苏婧忽然间喉头堵住,满满的酸楚涌上心头,他在向她道歉,他在为他所做过的一切,向她道歉……而她,怎么接受?
她没再说什么,只是低下头去吹那冒着热气的粥,拿过一边的勺子开始喂他。
粥递到了他的唇边,他却微微别过了头,伸手接过她手里的碗和勺子,轻声说了句:“我自己来……”
她知道,如果是以往,他或许还会让她喂他,而现在,真正受了伤,他又不想表现得太软弱。
唉,别扭的男人!
苏婧将粥递给他,起身拉开窗帘,两三点钟的太阳,洋洋洒洒的从窗户照进来,她站在窗口望着外面的蓝天白天,快二月份了,天空显得明净悠远,蓝得有丝彻底。很少能在冬日看到这样的天空,居然有丝秋高气爽的感觉。
迟御望着她的背影,太阳光将她的周身晕出淡淡的一圈光芒,她犹如黑暗中的使者,让他看得眼睛发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