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强忍着一剑戳死他的冲动,对蓝曦臣道:“走吧蓝宗主,妖兽该走的也都走了。”
蓝曦臣又看了柳清歌一眼,点点头:“好。”
柳清歌自己个儿坐了半晌,又沉思了片刻,敲定方向后也御剑离开。
防御阵只能从里面打开,又隔绝了声音,江澄他们想要强行攻破是不可能的,毕竟他们也没多少灵力了,现在只能等防御阵自己消散,也不知道要等多久。
两个人一同坐在了府邸大门边上,却突然生出来一种被人抛弃的萧瑟凄凉之感……
江澄倚着防御阵的灵力屏障坐了下来,蓝曦臣垂眸看他,又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给他披上。
江澄愣了一下,道:“用不着,我还没那么娇气。”
蓝曦臣笑道:“这我是知道的。但,天终归是凉,虽然外袍并不是很厚,但是有件东西起码聊胜于无。今天心力耗费又大,但这情况,我们也只能在外将就一晚了。”
江澄对于他后半句话不表示反对。也不知道怎么了,他最近总是格外的容易困倦,有时候记性也不太好,胸口那道戒鞭痕也总是时不时地疼起来。
蓝曦臣坐在他旁边,伸手给他理了理有些凌乱的碎发,柔声道:“睡吧。我守着你。”
对于蓝曦臣的所作所为,江澄从一开始定义的就是——蓝曦臣性子温和,为人也周到体贴,所以照顾起人来也都很自然。江澄不一样,他除了能够很好的照顾金凌,对别人基本都是得过且过。所以对于蓝曦臣一路上的所作所为他都没有想得太多。
但是江澄很不习惯这样被人照顾,有些不自在的往边上挪了挪,看到蓝曦臣微僵的手却又觉得这样实在太无礼、太不识抬举,就又补了一句:“一起吧。我用不着谁来守。”
……一起?一起什么?一起睡么?
蓝曦臣愣了一下。
江澄抬眸去看他:“怎么,还怕我吃了你吗,蓝宗主?”
蓝曦臣迅速回神,狠狠摇了摇头:“没有。”
他只是……
江澄睡相不好,这对蓝曦臣来说已经不稀奇了,但是这一夜二人莫名的和谐美好,江澄也只是把头枕在了对方肩上而已,两个人的姿势格外有爱。
相比之前在那个山洞,江澄一碰到蓝曦臣的肩膀就醒过来的状态已经好了很多。至少,他对蓝曦臣的防备心已经不像之前那样重了。
早上,蓝曦臣在卯时准时醒了过来,时间点比时间刻表掐得还准。江澄枕着他的肩膀还在睡,他素来没有睡回笼觉的习惯,此刻却有点想要埋首在江澄怀里再睡一觉的想法。
当然,也只是想法。他并没有这么做。
江澄一直眯到巳时才醒,已经快要中午了。
江澄其实不是自己睡醒的,因为他胸口的戒鞭痕又开始隐隐作痛。这道伤自那件事后十五年没再疼过了,现在又开始蠢蠢欲动,这让他非常不安。
“醒了啊,晚吟。”
身旁传来男人很温柔的声音,这种问安的方式让江澄不由自主地恍了神,片刻后,坐直身子,扭头去看这个唇边挂着浅笑的好看的男人。
“……嗯。”
江澄醒了没多大一会儿,昨夜那个从法阵里掉出来的、叫柳清歌的男人又御剑转了回来。一张俊俏的小脸蛋上覆着一层寒霜,不知道是尴尬尬出来的,还是生气气出来的。他走近了二人问道:“这里究竟是什么鬼地方?”
为什么不论他走哪里都长一个鬼样子?!
江澄依旧坐在地上,把蓝曦臣的外袍扯下来还给他,看他在问话不由抬了抬眼皮,可想到他那句“小白脸”就又耷拉了下去……
蓝曦臣接过外袍时看了他一眼,知道他心里横了一口气,不爽快,不禁有些失笑。末了,对柳清歌道:“这里是极北。”
极北……?
极北是什么鬼地方?
柳清歌茫然了。
江澄别扭了一会儿还是抬了眸子去看他:“……百战峰峰主?”
柳清歌也看他:“有事吗?”
“没事。”江澄又垂下眸子,“听起来这么厉害一个峰,峰主也不过如此么。百战?百战不败?”
柳清歌的脸突然一黑:这个小白脸……要你管啊!
“百战峰又如何,百战不败又如何。江、晚、吟!”
江澄哼了一声:“别用这种傻兮兮的语气喊我的字。”
柳清歌磨了磨牙:“我乐意!”
二人不约而同的想到:……这个小白脸!
一旁根本插不上话很容易被人遗忘的蓝曦臣:“……”
兽潮在外,哪怕大大咧咧如蓝景仪也是一夜未眠,更不提其他人。
夜玲珑的目光虽盈盈如秋水,却是极具穿透力,金凌不论被她看几眼,心里都始终无法适应那种被人看穿、无所遁形的感觉。而对方眼里似有若无的了然之色就更是令他毛骨悚然……
听到弟子报告说有一个人掉下来把兽王砸死,夜玲珑的神色突然变了,像是意料不到的愕然,又像是意料之中强行压抑的悲痛,更像是对什么低头认命却又不想要承认的无可奈何,还有想要最后放手一搏的破釜沉舟,背水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