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环手于胸,站得更远了些,一双浅银紫色的眸子里迸出了许久不曾出现的森冷与凉薄。他语气冷淡,讽刺道:“哦?蓝宗主是想表达些什么?是想说江某擅自闯入你房间毫无礼数,还是想说江某意欲窃取你房中何等机密居心叵测?”
蓝曦臣直视他的眸子,深赭色的眸子闪了闪,语气几乎没有波动:“都不是。我并没有这种意思。我只是想知道江宗主为何进入我的房间,又是否在我房中看到了些什么。”
也不知他是不是真的生气了,竟连平日里唤得亲切腻歪的“晚吟”都没再喊,换做了疏离冰冷的“江宗主”。
这种看似温和实则冷冰冰的质问语气不只是让江澄倒胃口,更是让他感觉到了一丝许久不曾体会过的愤愤不平和委屈。
擅自闯入他房间是他失礼不错,看到那一幕也的确不该,但江澄自认问心无愧,又是因为关心他才一脚踹门进去的。如今他不领自己担心他的这份情也就罢了,还这么阴阳怪气的质问于他,江澄着实憋屈。
要是换个人,别说被人质问,对方要是敢多看他一眼他就能把人抽得他爹妈都不认识。果然,他还是脾气太好!
罢罢罢!我真是犯,贱,了才去看你!
江澄亦回瞪他,反唇相讥:“昨夜江某觉出些不同寻常的灵力,担忧你姑苏蓝氏宗主泽芜君陷于其中难以脱身,情急之下便踹了你的房门。怎么,心疼你那扇门么?或者你觉得,江某该在你房中看到些什么?蓝宗主这番话问的,倒像是怕我没看到什么一样。蓝宗主读的书,没有万本,十本难道还没有么?还是没听过‘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故事?”
倒是字字句句都在讽刺围堵他。
蓝曦臣微微眯了眸子,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跟他说话竟一反常态,语气十分冷冽:“那昨夜之事,江宗主你看到了?”
江澄恼怒不已:“你倒是会胡搅蛮缠!你是听不懂话吗?是,我看到了。我看到了又如何?难不成蓝宗主你还生了杀我灭口的心思!?你想知道的不是听到了么,现在,劳烦你从这里滚出去!”
蓝曦臣皱了皱眉:“……江宗主……”
“滚!”江澄喝道,“想让我给你赔罪也好想杀了我也罢!你现在要是不动手就滚开行不行?也省的我们两个相看两相厌!”
江澄倒真的是生气了。
蓝曦臣的眸色又暗了暗,竟直接转身离开了。
刚才江澈被金凌连扯带拽的弄走了,就剩下夜风华一个人在门口僵着,她当然听到了他们两个吵架的内容。只是,他俩这架吵的她很迷茫。
所以,他们昨天夜里究竟看到了什么?
蓝曦臣走过去的时候夜风华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不太一样的气息,但是她并没有在意,任他去了,并且在江澄用灵力把门推上的前一秒挤了进入。
“江宗主,你还有伤在身,不宜动怒啊。”明明是关心的话,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她嘴里说出来就带了些风凉话的意味。
江澄没想到她还在外面,更没想到她会挤进来,但他站在没心情去跟她耗:“滚出去。”
语气倒没有太多的激动,夜风华知道他在顾忌她手里金小公子的小命。
一念及此,她竟生出了几分逗逗他的心思。
毕竟,他就喜欢搞这种摸老虎胡须、剃阎王爷眉毛这种不知死活的事儿。
“我虽然不知道你们在吵什么,但是,我怎么感觉江宗主你很委屈?”
江澄冷笑:“笑话,我有什么好委屈的。”
夜风华“深以为然”的点点头,顺便痛批那个跟他抢男人的死男人:“是啊!蓝曦臣真不是个东西!总干些不该干的事。”
江澄自己气他骂他是一回事,但是听夜风华骂他,心里倒是有些不舒畅了:“你来这里究竟要干什么?”
夜风华凑近了他,皱着眉道:“之前你俩那个姿势……是在接吻吗?”
江澄:“……”
江澄抬手就要给她一巴掌:“你给我滚!”
夜风华转身躲开,一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还行,只要你俩没干那让我接受不了的事就行。”
江澄:“夜、风、华!”
夜风华置若罔闻,很自觉的坐在江澄手边的桌子旁:“你同他生什么气?若是不爽,揍他一顿不就好了。世界上没什么事是大家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再打一次再揍他一顿。”
这话题蹦的有点快,江澄拧了拧眉毛。
夜风华单手支着下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怎么样?要不要我替你打他一顿?以后谁再惹你不开心,我就把他切成白切鸡喂狗。”
江澄的脸微微抽搐:“住嘴!”
夜风华“嘁”了一声:“好啦好啦,我不胡说了还不行吗。我是来同你好好商量一件事。”
江澄难得在她玩世不恭的神情中寻到几分正经,他坐的远了些,看起来放松了很多,淡淡道:“你有什么事能通我好好商量。”
夜风华道:“你……觉得我熟悉吗?”
江澄莫名其妙。
虽然莫名其妙,但是江澄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对自己的直觉向来有信心,他直觉的认为夜风华说的事并没有说谎,但是和她绝对脱不了干系。把江澄别别扭扭的外壳剥下来,让他摸着良心说,他其实没那么讨厌夜风华。别的不说了,她耍不要脸的时候会有一点点魏无羡的感觉。就是这么一点点,使得江澄不那么讨厌她。而且,她有时候无意识的一些小动作也和他记忆里的一位故人相似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