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坞。
江澄的腿伤只是稍有好转,不至于让他太疼而已,但江澈失踪一事,分明已是触到了他的怒气点了,心情暴躁,伤口也跟着疼。
没人知道景岁寒用的什么药,这三天他甚至没露过面,换药都是江霖过来。
江澄焦灼不已。终究还是掀开了被子。
他身上多处受伤,尤其是左腿,三天的时间根本不可能痊愈,稍稍一动就牵着那处伤口疼起来,随后蔓延到全身。
只是,找江澈这件事,他不能只是干等着。
蓝曦臣领着江澜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他在折腾自己去穿宗主服,连忙上前摁住他的手,低声道:“晚吟,你的伤没好,不要乱动。”
江澄没看他,对江澜道:“江澜,你和江寒他们几个人每人带一小队弟子从云梦边境开始排查,仔细找,务必找到江澈。津河、历州和理城多派些人手,要不就先找那里。”
江澜不敢怠慢,领了命便匆匆离开。
江澄这才看向蓝曦臣:“蓝曦臣你别闹了,我必须要找到江澈。”
蓝曦臣给他理了理头发,一边帮他穿上那件对襟暗纹长袍,一边道:“我也能帮你。想去哪里,告诉我就好。”
江澄有些莫名其妙,正打算问他想怎么办,蓝曦臣就弯下腰将他横抱起来,动作轻且缓,生怕又将他的伤口弄得开裂。
江澄瞪大了眼睛,惊悚、暴怒、羞愤等情绪混在一处,而后怒喝一声:“蓝曦臣!!!”
历州境内。
“子琛,这里……有不寻常的气息。”晓星尘道。
宋岚看了霜华一眼,有些疑惑:“走尸?……还是凶尸?云梦境内竟还有这些东西?”
晓星尘很默契的搭上宋岚伸过来的手,二人一同落在了绵延大山外的树林边缘。
晓星尘道:“那位江宗主……听说也是自极北之地回来的吗?若是如此……”
这些事情宋岚并没有过多的打听,能遇到那个男人应该是他故意为之的,否则,他不可能一瞬间从紫兰山到了极北。不过,他到了极北之后在那里徘徊了将近一个月才被那男人发现。然后……让后便也那样了。但是,那个神秘女子找到他时提到的男人,他莫名有些在意。
宋岚含糊的接上他的话:“许是吧,对于这些事我也没有过多留意。”
晓星尘道:“我们还是先去看看吧。”
宋岚应了一声。
二人走了没几步,前方便有刀剑碰撞声和喝骂声传来。
晓星尘眉峰轻扬,谨慎问道:“子琛,是什么人?可否动手?”
宋岚知道他在忌惮什么,眉头不知为何拧了一拧,道:“稍等,且看。”
刀剑碰撞声渐近,宋岚拉着晓星尘稍微退了些借着一旁的树木隐匿了身形。
只见那一大群人身着藏青色衣袍,手中皆持有武器,或刀或剑。追杀目标正是前方一名身着明黄衣裳的少年。
那少年年龄不大,身形有些狼狈,衣裳被划破了好几处,血迹斑斑的,宋岚细细看了那前面破破烂烂的衣裳,惊愕:“牡丹?”
晓星尘已经驱使了霜华在手,问道:“牡丹?兰陵金氏的金星雪浪白牡丹?”
宋岚也驱了拂雪,道:“正是。”
这少年十七,八岁的模样,身着金星雪浪袍,在云梦境内,再加上那张脏兮兮却有着眼熟的脸,大约是云梦宗主江晚吟的外甥,兰陵金氏如今的宗主,金凌。
晓星尘颔首道:“既是四大家族之人,我们便出手助他一把?”
宋岚应了一声。
金凌从跑出洞穴的那一刻就清楚的知道江澈一个人撑不了太久,他必须尽快逃出去搬救兵。
但那个地方似乎是有什么人物残留的灵力痕迹,他明明只差十几米就能出去了,那陌生的灵力却压制了他灵力的运转,障眼法失去了作用,一大群人提着刀剑冲他涌过来,口里哇啦啦喊着什么。
金凌拿头发丝想都知道那不是什么好话,于是他拔腿就跑。他差点忘了这洞穴在半山腰上,没有剑,他的实力还做不到凌空而立。
金凌咬了咬牙,直接自数十丈高的山腰上跳了下去,入水的瞬间以灵力包裹了全身。
金凌跟着江澄,水性自然不差,只是那个湖格外的大,他游到岸上时已经耗费了不少灵力和体力,他的岁华也不在身上,对上那么大一群人不跑就只能等死了。
两道剑光凌空而来,刺中了那个即将碰到他的人。
金凌很是感谢,但是当他看清他正前方不远处站着的人的时候,感谢的话生生卡在了喉咙里,心里划过一排感叹号,简直像日.了狗一样,那两个字脱口而出:
“薛洋?!”
难道我金凌今日就非得命丧于此??
听到“薛洋”这两个字,晓星尘很微妙的怔了一下,脑子里有两个声音交替响起:
“那我不说话,我给你背剑,给你打下手,别嫌弃我嘛。”
“救世!真是笑死我了!你连你自己都救不了!”
宋岚伸手摁住好友肩膀,示意他不要多想,先对敌再说。晓星尘深吸一口气,再度驱使霜华。
对方虽然人多势众,但剑法不精,对付金凌这个没武器的半大孩子还行,但对上经验丰富又配合默契的这两个人基本上没什么挣扎的余地。
金凌看着他二人帮着自己解决了这群人,心里却还没放松,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薛洋”给弄死了。
他没动,就站的远远的喊了宋岚一声:“宋道长?你是清醒的吗?”
听到他的声音,宋岚瞅了他两眼才想起来,这蓬头垢面、衣衫破烂的小鬼他在义城见过。
他用灵力分离了拂雪上的血迹,答道:“很清醒。”
金凌头发都快竖起来了。
宋、宋……宋岚他……他会说话了?!
这……这身体他也不像凶尸啊!
金凌看上去一副没那么紧张了的模样,实际上实在自己消化这个难以置信的事实。
没过多久,金凌瞥了一眼一旁长身玉立、眼覆白绫的年轻男人,心里又惊又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