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江澈看到他哥完完整整走回来的时候差点喜极而泣。这说明蓝曦臣那臭男人没能得手。
其实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哥已经把家长都见完了。
期间蓝曦臣灵力未复,倒也在云深不知处乖乖养了一个月。
距离新年已经没多长时间了,要不是江澈提醒,他还真没想起来。江澄搁了笔,将整理好的账目放到一旁,瞟了一眼江澈圈出来的日期,看清了“十二月二十九”这几个字,明天便是大年三十了。
时间过得真快啊。
江澄摸了摸脖颈。
又一年了。
“宗主,”江澈从门外探头进来,“明天就是年三十了。东西我都检查过,应该没什么缺的了。”
江澄颔首,又道:“你没备太多吧,金凌今年不来。”
待对方应了,他这才想起来一件事,又问道:“景岁寒人上哪去了?怎么最近都看不到他人?”
江澈愣了一下,答道:“他说去哪个老山头挖药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江澄摸着下巴,有些疑惑:这个时间段……还有什么特别的药么?
——当然是忽悠他们的。景岁寒此刻正在不净世聂家,聂怀桑的书房。
他俩都是盟友了,景岁寒也没再遮遮掩掩,换回了原本的容貌,大刺刺的坐在聂怀桑对面,灌了一口对方给他拿的好酒,而后才缓缓道:“我说聂宗主,你考虑的时间未免有点太长了吧。这可都好几个月了,你也不找我,难道是……不打算完成这伟大的‘事业’了?”
聂怀桑愁的头发都快掉完了。
他想了几个月都想不到怎么才能把蓝景仪换下来,只觉得自己的肾都快熬没了。
他勉勉强强端着样子喝了口茶,到最后还是屈服了,去问他本人:“……真的只有这一条路?”
景岁寒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将那已然空了的酒杯顶在指尖转了一转,眉梢一挑,声音也一并挑了起来:“嗯?”
聂怀桑败下阵来。
“想要一个东西,不就得拿相同分量的东西来换吗?”景岁寒将最后一点酒喝完了,道,“明晚我再找你。到时候记得跟我说你大哥下葬的地方。”
聂怀桑耷拉着脑袋,支支吾吾没应声。
景岁寒只当没看见,转而问道:“你们聂家……是不是有处叫琼城的地儿?”
聂怀桑道:“对,就位于不净世北方。琼城旁边还有一座山,叫琼山,不过最近那座山被一个神秘结界包围了,旁人都上不去。”
景岁寒来了些兴致,道:“我来的路上听闻,那里头有人?还是死而复生的?”
聂怀桑心里奇怪,却还是老老实实将自己知道的告诉了他:“确实。而且,有些日子了。刚开始是弟子来报,说琼城城外有奇怪的战斗痕迹,我去看过了,虽不认得旁的痕迹,但那白霜花我却是知道的。那样特殊的霜花痕迹,只有已逝之人——晓星尘道长的佩剑——霜华能留下来。”
“我问过那弟子,知道此事的人并不算多,我便命他们将那痕迹毁去,以防他人胡乱猜测致使人心动荡;又在琼城内展开隐秘的调查。但,线索实在少的可怜。只能知道战斗之人从琼城外被逼上了琼山。我也曾试着找实力强劲的弟子试图突破结界,只是,没什么用。如此几次无果,我便也放弃了。”
聂怀桑停顿了一下,景岁寒看他一眼,示意他有话就说,他犹豫片刻,将自己的猜测提了出来:“那战斗之人,若有三人,其中两人必定是晓星尘和宋岚。而另一人……我实在不知。看战斗痕迹,他的实力极为强横。这人暂且不提,晓星尘和宋岚现身,阿菁也不会离他们太远。可这三人……死的死,伤的伤,绝不可能数年之间便重回人世。我聂家一名直系弟子曾在云梦境内见到几个酷似他三人的人,还听到了其中一人说话的声音。”
“种种迹象表明,晓星尘三人复活了。琼城里的人……九成就是他们。”
“我以为是你做的,便一直没管。”聂怀桑忍不住看他,“……你……不知道?”
景岁寒摇头,神色有些凝重:“确实不知道。我也是最近才听说的。”
聂怀桑有点觉得汗毛倒竖:“不是你?不是你那还能是谁!有一个有这种能力的人突然出现在暗处……未免有些太惊悚了……”
景岁寒无意识的拨弄酒杯,灿金色的眸子掠过一丝阴翳:“确实惊悚……这件事让我有了一丝不安感……不过也就是一点而已。死而复生一事,若没有足够的仙灵力量,是支撑不起那种消耗的。更别提此事带来的天道轮回、因果之价。若我猜的不错,那三人,至少一人身上留有他收取代价的东西。”
“所以这就是晓星尘几人退进琼山的理由?”聂怀桑忍不住皱眉,“那到底,是一个多可怕的人物,才让他们都……”
“总之不是什么好东西就对了。”景岁寒起身,淡金色的发梢被进窗的寒风拂起一个俏皮的弧度。“我去那看看。若是有什么需要,还要劳烦聂宗主帮忙。”
聂怀桑恨不得头都给点掉:“好好好!我没问题!你要什么都行!要什么我都给你!”
如果这样能把蓝景仪那个愣头青换下来就更好了。
景岁寒背对着他走了两步便消失不见,聂怀桑的目光瞬间暗淡下来,长长叹了口气。
到琼城本来用不了多久,但景岁寒没问确切方位,他摸不着路,绕了将一刻钟才终于不净世北边在某个犄角旮旯里找到地方。
琼城看起来没多大,景岁寒匆匆扫了一眼,却是落在了城外。
尽管聂怀桑已命人将那战斗痕迹毁去了,但以他的能力,要看出原样并不难。
米白色的城墙上黑漆漆的一片,景岁寒的眸子微微眯起来,亮金色的光茫在眼底一闪而逝。
越是看,景岁寒的眉头便皱得越紧。
这火焰的痕迹虽然凶猛,也有神焰该有的气息,但未免太过驳杂了。而且,直属神类的神息波动少得可怜,几乎被驳杂的灵力遮掩了个干净。这说明这个人并没有足够的能力去做这种逆天改命的事。
可他又为什么要冒着神魂俱灭的危险去做这种事?
景岁寒头疼。
“算了,想不通就不想了。”他叹了口气,衣袖一甩,身形便出现在了琼山上方。
旁人打不破这结界,可不代表他也打不破。
景岁寒的指尖多了一抹亮金色的火焰,轻轻一弹,便落在了那无形的结界上,而后发出轻微的“叮”的一声,结界应声而碎。
宋岚几乎是瞬间就感觉到了那股陌生而强大的气息,竟与那人的灵力波动有六分像。近乎下意识的,宋岚抽出拂雪,把昏睡的晓星尘交给了阿菁,自己则直面那个一身红衣的神秘男人,冲了过去。
景岁寒其实挺纳闷的,他人还没落到地上,这穿黑衣服的男人就冲上来对着他稀里哗啦一顿砍。要不是他身手敏捷、实力强横,就被这男人劈成两半了。
“喂!你无缘无故砍我做什么!”
宋岚只当没听见,拂雪越发不留痕迹的想劈在他身上,又死活砍不到他,于是攻势就更加凌厉。他沉声道:“告诉你主子,若他定要我们做那等不耻之事,便是死,我也觉不答应!这条被他算计了的命,还与他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