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车的马夫是个瘦瘦矮矮的男人，年纪看上去约莫有六十几了，他低着头，声音有些沙哑，对秦凡等人说道。
很显然，他的心情有些沉重。
马夫叫福伯，是于府的管家，在于啸川手底下做事有十几年了，从小看着和于啸川长大。
他和于啸川的感情很好，是后者的心腹。
如若不然，他也不会被安排来护送秦凡几人……
“我们先下去吧，下去再说。”
莫妍看着秦凡的模样，很是心疼，但她没有办法……
“爸爸，不要生气。”
雯雯的眼眶有些红肿，显然是秦凡的模样有些吓到了。
三人走下马车，入眼之处，是一处小小的村庄。
此时，正是清晨，三三两两的农妇正拿着洗衣专门用的棒槌在河边的大石头上一边闲谈，一边揉搓着家里男人的衣物。
说说笑笑的，好不热闹。
这里是于啸川特地为秦凡等人找的居所，在这里，绝对没有人能够认识他们！
“将军，我家大人让我转告您，不管外面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冲动。”
“他让您忘记所有，就在这里平平静静地生活。”
“他还说……”
福伯低着头，声音沙哑，眼眶微红，甚至不自觉有些湿润。
“还说了什么？”
秦凡强压着心头的怒气，让莫妍带着雯雯进了于啸川安排下来的房子，转身看向福伯问道。
“他还说，如果有来生，还和您做兄弟！”
福伯说完，忍不住眼泪像断线的风筝直直往下掉，用手袖擦着眼眶。
他膝下无子，虽然地位卑微，但是于啸川对他向来很好，从来没有把自己当做下人，福伯也一直把后者当做自己的儿子看待。
如今……
于啸川一人闯入帝都，深入虎穴，自己却在此地，一点忙也帮不上，让他如何能不恨？！
砰！
已经不知道如何用言语能形容秦凡整个人的愤怒了，他脸色阴沉，猛地一踩地面，地动山摇，千万朵野
花瞬间在这巨大的力道下化为產粉！
怒。
怒啊！
“李寂然，本王与你，势不两立！”
秦凡紧咬着牙关，为了不吓到雯雯，独自一人转身背对，走向一旁的小土坡。
他闭着眼睛，心里头翻腾着汹涌的杀意，其中，还有浓浓的悔意！
真后悔。
当初就应该狠下心来，把李寂然剁成八块！那样的话，也不会有今天的事情发生……
福伯望着他的背影，佝偻着身子，陡然遥遥跪下，
“还请大将军，救救我家大人！”
他哪里知道，此刻的于啸川，已经身首异处，头颅都被挂在帝都城门晾晒了整整三天三夜！
已入深冬。
大雪纷飞。
寒风刺骨。
村舍外那群嬉笑捣衣的妇人，攀谈闲聊起来。
“你们听说了吗？大燕国现在变天了，帝都震动，血流成河！”
“听说了听说了……听说那大将军秦凡被国主斩杀，夺回军权，还有他的二弟，于什么川来着……”“北狼军的副统领，于啸川，被国主抄灭满门，头颅被挂在城门曝晒示众。”
什么！？
这些话，悉数落入秦凡和福伯的耳中。
秦凡整个人血眼猩红，浑身上下布满可怕的青筋，散发出来冰冷幽暗，无边炼狱的可怕气息！
“你说什么？！”
那妇人话音刚落，秦凡的身形如同鬼魅一般出现，他掠至那几名妇人面前，近乎怒吼似的问道。
“我说……大燕国变天了……”
几人呆呆地望着忽然间出现的陌生人，不由得有些错愕，怯怯地重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