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年的话让在场的其余两人都绷紧了一瞬,那人看不清楚是什么表情,昔年站了起来,“在想怎么反驳?别反驳了,你这说的乱七八糟的方言,还有这么巧合的时间,我不傻,除了黎簇这傻子,没人会信。”
那人没说话了,只是站在原地,忽然对方就把头转向一边的沙丘,似乎在听什么东西。黎簇想说话,那人立即对他摆手,对他道:“嘘,先别说。”
黎簇被他吓了一跳,不敢再说话,就这么安静地听着。他什么都没有听到,只偶尔有沙丘上的沙子坍落地面的摩擦声从远处传来。
黎簇刚想开口问他,那个人再次用非常夸张的表情对他们道:“嘘……”接着,那个人一下子沉入了水里,黎簇莫名其妙,就看到那个人拼命地摆手,让他们也照做。
虽然没明白怎么回事,但黎簇还是打算跟着过去,但昔年拉住了他,一下就到了最外围卡车掉下的车斗里,这个车斗被翻到了海子里,但没有被海子没过,只是有些湿润,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昔年捂住了嘴,然后他听到环绕海子的卡车里面传来了什么东西撞击金属的声音。哐当——在黑暗中他看不清楚是哪边的卡车传来的声音。接着,又是哐当一声,他发现这次声音似乎移动了。黎簇十分惊恐,他想起了白天把吴邪和王盟抓进沙子里的东西。
黎簇屏住呼吸,静静地听着,慢慢他发现这并不是单一的声音,四周所有的卡车里面都传来了这样的声音,似乎有着无数的东西在撞击着卡车。这个声音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多,很快整个海子边上一圈犹如响起了交响乐一般,此起彼伏的声音让本来平静的沙漠变得嘈杂一片。
黎簇听得呆了,他几乎不敢呼吸,他恨不得把整个头都埋在里面,来逃离这样可怕的声音。恍惚间,后面有人拍他的肩膀,他差点尖叫起来。回头一看,只见那个刚才和他们打斗的人,已经悄无声息地涉水到了他们的身后,轻声道:“放心吧,它们进不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慢慢地,沙漠里平静了下去。
昔年晃了晃意识有些模糊的黎簇,那人向昔年打了个手势便向岸边游去,昔年和黎簇也跟着,要上岸时,三人都没有动,又在黑暗中待了一会儿,才缓缓离开海子。
那个人爬到了那辆亮着灯的车后面,在车后面的沙子里面不停地刨,刨出一箱东西来,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罐子,让他们把里面的东西喝下去。
黎簇发现那是一罐烧酒。喝了酒之后,黎簇觉得身子暖了一些。将酒递给了昔年,昔年摇了摇头没有接,“喝吧,我不冷。”
那个人又拿了几件特别臭的军大衣给他披上。黎簇也顾不了这么多,披上大衣之后他顿时觉得暖和了起来。
昔年也没有接过那人递过来的军大衣,“命都快没了,还矫情?”
“我不需要。”昔年对那人的话没有在意,那人见昔年这样,也没说什么,只是示意两人跟上,往那辆他之前待的车走去。到车里面坐下来,那人把车门关上,黎簇就发现这辆车的内部被保养得非常好,之前他们搜索的时候,遇到打不开的车门就不会进去,显然遗漏了这辆车。
有了灯光。黎簇这才看向这个人,满脸的大胡子,胡子已经长得像电影里的道士一样了,头发和眉毛都有点过长了。这个人身上的皮肤已经干得不像样,看上去有七八十岁,但他从那人刚刚的体魄和搏斗时的力量来看,这个人应该正值壮年。
老头开始扯自己的胡子和头发,那些竟然全是假的。之后他把身上的衣服也脱了下来,又到一边沙子里翻出一只背包,从里面扯出了一件黑色夹克穿上。等他拉上拉链折腾齐整后,黎簇才意识到,这个人的真实年龄并不大,甚至可以说是相当年轻。修身的夹克一上身,就把他修长的身体突显了出来,显得十分干练、挺拔。最后,这人从包里拿出了一副墨镜戴上。
黎簇愣了一下,心说:这大半夜的,戴什么墨镜,是为了在自己面前装酷吗?怎么自从被吴邪盯上后,接触到的人脑子都有点问题。
墨镜男转头过来,对他道:“我本来不想暴露身份的,但是我骗人的本事显然没学到家。重新介绍一下,别人都叫我黑眼镜。刚才和你说的那些,都是我从这里的环境以及尸体身上留下的线索推测出来的。”
黑眼镜从背包里东摸西摸,摸出一个铝制的扁酒瓶来,拧开喝了几口,就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是跟着你们来的。我一直在岸边监视你们,后来海子动了,我情急之下就跳了进去。妈的,差点没把我淹死。”
“监视我们?”黎簇皱起眉头,难道他是考古队的?考古队早就发现了吴邪这伙人不对劲,察觉出自己是被绑架的,所以一开始就找了人监视?不过自己在考古队里好像没有见过这个人啊。
“你别瞎想了,我是受人之托,一路保护绑架你的那个吴老板。之前还挺顺利的,没想到你们会半夜划船。”黑眼镜笑着,把酒递给黎簇,拍了拍他,“现在好了,嗖嗖全没了,就剩一个拖油瓶。”
“一个?”黎簇看向昔年,“他不是人啊?”
“至少他不是拖油瓶。”黑眼镜看向昔年,“他可不比你,是吧?”
“过奖。”昔年动着胳膊,刚刚被黎簇压着,已经麻了,“既然人没了,你是吴邪的人,那就按照约定,让我们活着离开沙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