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星空当中所有的修行者都在感慨于云中君大义的时候,另一种阴暗的说法,也是如同阳光之下的阴影一般,飞快的在天地之间蔓延起来。
“你听说了吗,天河的那位陛下,之所以会献出那天帝之路,并非是因为他有多么的慨然忠义——东皇陛下在前,他本就不可能谋取那天帝的位置,是以,他才是舍了这天帝之路,以收揽人心,谋取那天帝之下一人的位置。”
“你看现在,天河的那位陛下,有多么高的声望,天庭当中所有的帝君陛下,皆在其之下。若是东皇陛下出了什么意外的话,那接下来的第二任天帝之位,除了天河的那位陛下之外,还有谁能够接任?”阴影当中,有修行者们摆出一副洞明天机的模样,低声的对自己身边的修行者耳语道。
“谬亦,谬矣。”他身边,同样也有低声的修行者反驳道,除了这种说法之外,他还听说过另外的一种说法。“我听说,天河的那位陛下,根本就不想献出那登临天帝的法子来,只是他麾下的那些神圣们占据的一众星辰,都是星空当中最为丰饶的星辰,颇受其他的帝君们觊觎和惦记——为了获取东航陛下的支持,以帮助他保住自己的权柄和他麾下的那些星辰,天河的这位陛下才是不得已而献出了那天帝之路。”
这修行者用自己早先就听闻的一种流言,来驳斥着自己此时所听到的第二种流言。
两种流言,前一种是极力否认云中君的形象,揣测云中君的用心,这种流言在天地之间流传开来的时候,天庭当中的一众帝君以及星君们嘴上不说,但内心当中对这种流言,却是不置可否,甚至于是对其的传播,是报以默认的态度的。
毕竟,在那一遭之后,云中君在这天庭当中的地位,便是显得超然无比,隐隐的,便是这天庭当中的第二人,在见到云中君的时候,那些帝君,那些太乙道君们,总是觉得自己莫名的有低人一头的感觉,其他的星君们在见到星空一脉的神圣们之时,也颇有些不自然的模样。
再加上这流言蔓延之前,一直都有人在这天地之间对云中君的声势,做那推波助澜之举,以至于近万年之后,云中君的‘大义坦荡’,也依旧是在天地之间流传,而那些在云中君陈述计策的时候,对云中君报以各种怀疑的神圣们,自然也就是被云中君反衬得如同跳梁小丑一般。
——故此,在这些太乙道君们的私心和放任之下,那第一种流言,便是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在这天地之间蔓延开来。
星空一脉的神圣们,越是为此显得急躁,那流言蔓延的速度,也就越发的不可遏制。
然后下一刻,来不及等到星空当中的帝君们回神看云中君的应对,那第二种说法,便是在这天地之间蔓延开来。
如果说第一种流言是针对云中君,那么第二种流言,便是将云中君描述成了一个可怜无比的委曲求全之人,而之前那些放任流言蔓延,等着看云中君笑话的太乙道君们,在这种流言当中,便是成为了彻头彻尾的丑角。
第一种流言蔓延的时候,那些太乙道君们都是抱着看笑话的姿态推波助澜,于是当第二种流言蔓延的时候,这些太乙道君们想要阻止这流言的传播,便是显得有心无力——一旦如此,就反而是坐实了他们暗中联手想要压制云中君的这流言。
在这流言之下,整个天庭都是人心浮动,在云中君的望气术之下,天庭之上那原本连成一片的气运,也是在隐隐之间有了分崩离析的模样。
在这样的变故之下,云中君还不曾受到什么影响,但在闭关参悟星空之所以能够点化生灵智慧秘密的东皇太一,却是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原本的时候,天庭的沛然气运加诸于身,东皇太一对星辰秘密的参悟,也是顺风顺水,笼盖于星辰之上的迷雾,便如同是阳光之下的冰雪一眼,被那气运一冲,便立刻是随之消散,露出藏于其下的真实。
但当天庭因为那流言而人心浮动的时候,气运加身的东皇太一,便是首当其冲。
原本那将要显现于东皇太一面前的秘密,便如同是受了惊的鱼儿一般,刹那之间便是一个摇头,躲进了更深的迷雾当中,再也无从捉摸。
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算是以东皇太一的修为和心性,也不由得是一阵无名之火从心头油然而生,受他心绪的引动,与他相合的太阳星中,那焚灭一切的太阳真火,也随之狂乱无比的涌动起来。
……
一直到那太阳星都为之出现了异常,星空上的一众太乙道君们才是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查,给我查到底,我倒要看看,是谁炮制了这些恶毒的流言,想要撼动我天庭的根本!”白泽道君中断了自己的闭关,带着东皇太一的令牌将所有人都召集起来,态度前所未有的严厉。
“诸位最好是持身以正,不要被我发现和这流言有什么瓜葛,若不然的话,就算是尔等同为太乙道君之尊,我也要教你们看看,太乙道君,并不意味着就不会陨落!”白泽道君的身边,师北海同样是阴恻恻的出声道——天庭的架构被填充出来之后,师北海的定位,也是从原先勾连大军的中枢,变成了天庭内部的执法者,维护着天庭的法度,也正是如此,师北海在天庭当中无数修行者面前的形象,也便是越发的阴冷,越发的受人忌惮。
而看着面前的师北海,云中君的心头,也同样满是感慨——师北海的道,是天下无双的速度,是不受拘束的清风,一切所思所想所行所为,皆是随性而动,不受天地之间任何东西的羁绊。
但为了东皇太一的理想,他却是一次又一次的在自己的身上增加了一重又一重的枷锁,将自己生生的给束缚起来。
天庭法度的执掌者,有权对一切触犯法度的修行者做出惩戒,就算是那些帝君也不例外——听起来,这是何等的位高权重,但实际上,这些东西对于师北海而言,都是枷锁。
作为法度的执掌者,师北海也不得不循规蹈矩,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皆在天庭的法度框架之内,若不然的话,连他这位法度的执掌者都视天庭的法度为无物,那这天庭当中,还有谁会遵守天庭的法度?这天庭的法度,又有什么意义?
但也同样的,在云中君的观察之下,这位被无数的枷锁所束缚起来的师北海,其体内也同样是潜藏了强大无比的力量,便如同是那天南之地被镇压起来的不死火山一般,一旦其解开了束缚,其所迸发出来的威势,必然是不可想象,只是不知,要什么样的情况,才会令这位为自己带上枷锁的师北海,会主动的撕开自己身上的枷锁……
“而今,因为这流言之事,整个天庭为此而人心浮动。当务之急,不是追查这流言的来源,而是要尽快的肃清这流言的传播,以稳定天庭的人心,若不然的话,太一陛下的闭关,只怕会大受影响!”云中君看了一眼东皇太一闭关的那太阳星,那太阳星中的火焰,依旧是在不住的跳动着。
而在云中君的言语之后,其他的太乙道君们虽然都是不言不语,但却是每个人都对云中君施以感激的目光——每个人都知晓此刻的当务之急,不是追查这流言的来源,也不是追查流言是如何传播的,但偏偏因为在这件事中大多数的太乙道君们都有着自己的私心,故此除了作为‘受害者’的云中君之外,这些太乙道君们谁都不好说出不追查这流言的言语来。
“既然云道君都这么说了,那追查流言之事,便先暂且放下,众人回去之后,务必要好生管束麾下的修行者,好生稳定人心,绝对不能令人心继续动摇下去,若不然的话,就休要怪我无情了!”师北海思考了良久,这才是冷冷的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