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设计师，有件事需要跟你确认一下，请问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见一面。”
简澈接到导演的电话，次日，来到他的公司。
一进门，就察觉到氛围不对。
大家都用一种异样的眼神打量他。
不同于第一次看见他撑着拄拐的吃惊和敬佩，而是一种晦涩的嫌恶。
简澈视若无睹。
堪称漂亮的脸因连日辛劳的工作略显苍白，也让他的神色淡得很平静。
楼层最里面的单间是导演的私人办公室。
推门。
导演抬起头，客气而生疏：“请坐。”
“是效果图还有问题吗？”简澈坐下后问。
导演轻微摇头：“效果图我很满意，只是很抱歉。”
“？”
“我们无法继续合作。”
导演拿出一份新的合同，铺在他面前：“你的稿件我会买下来，开个价吧。”
简澈缓缓将视线往下移，停在新的合同上。
“因特殊情况违约？”他读出合同上的几个字，音色微凉，“我有什么特殊情况？”
合同写的是他单方面违约。
但从他们接触到现在，简澈没提过一句解约。
导演用平板搜了几则新闻，摆给他看。
“你这样的背景，我们不敢用。”
简澈挂着“抄袭”的名头，身上还有官司。
以他作为这部剧的服装指导，播出后如果遭到网友抵制，片方非宰了他不可！
而且主演们都是大流量，粉丝一人一口唾沫星子，也能把他喷死。
所以还不如不用。
不过简澈设计的这套戏服确实好，他买下来总会有用。
简澈眼眸低垂。
屏幕上显示的文字，清晰地映入眼帘。
“抄袭”二字，如同撕不掉的大字报。
他早已习惯这种字眼，也坚信真相会有大白的一天。
唯一让他感到无力的是，这段时间Allen一直跟着他，辛苦打拼，却成了无用功。
为了避免全盘白费，他提起笔，想在合同上签字。
这样起码还能拿回一点报酬。
就在他准备下笔时，办公室的门响了两声。
“叩叩。”
紧接着，韩润推门而入。
导演看见他，笑脸相迎：“韩设计师，你来了，先坐，我这边处理好就跟你详谈。”
韩润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
细框眼镜下的垂眼，含着一丝讥讽扫过简澈，轻蔑的笑声也同时流出。
“呵。”
简澈手里的笔，刹那间攥紧。
50多岁的导演，太会察言观色了，立马就看出这两人不对盘。
他委婉地催：“简设计师签完字后，我让助理今天就办好手续。”
哪知，简澈却放下了笔。
“这份设计，我不卖。”
他不紧不慢地站起来，即使撑着拄拐，背脊也坚挺笔直。
“我身上的官司跟这次合作无关，这份设计稿是我们团队的原创，你无权问责，要违约也是你们。”
导演错愕。
离开前，简澈留下最后一句话：“我会让律师联系你们。”
门关上，办公室恢复两个人无言的安静。
导演心烦意乱。
他总觉得是韩润的到来，让简澈改变了想法。
原本他还很感激韩润帮他排雷，现在反而感觉像踩了一坨屎。
Allen在外面等待简澈。
看见他出来，忙问：“导演找你说什么？”
简澈摇了摇头，直到离开公司上车后，才道出始末。
Allen愤怒地捶车头。
“狗东西！”
回到租用的工作间，简澈向大家说了要退出的事。
众人面面相觑，但没有太大的惊愕。
因为设计师跟导演意见不合、闹掰之类的很正常。
但这不影响他们在剧组继续工作。
Allen是跟着简澈来的，自然也会跟着简澈走。
况且接替简澈的服装指导一定是韩润，他不可能留在这里做韩润的助手。